李安宜忍不住問道:“千語姑姑,剛才是你吹奏的曲子嗎?”
桑千語點了點頭,笑道:“嗯,是我。”
尹妙晴笑道:“那也奇了,我們的房間都是空的,單你房間裏有絲竹管弦樂器不成?”
白梓笑道:“妙晴你錯了,她待的房間和我們的一樣,什麼都沒有。”
“嗯?”尹妙晴不解,“那曲子是怎麼奏出來的呢?”
白梓也看向桑千語。桑千語便現演現練起來。她將雙手一合,一握,兩個大拇指並在一起,擠出了個細細的小孔,湊上嘴唇吹了起來。那在上麵的四個手指頭一翹一翹打著節拍似的,就發出不同的音律來。
桑千語如是吹了一小節,笑道:“樂曲就是這樣吹出來的,可看清了?”
眾人都稱奇,說:“論譜曲,除絲竹管弦外,也有單用嘴吹出口哨來的。沒見過像你這樣用手吹曲的?”
任天階見她在那兒賣弄,便帶著淺淺的笑,走出去了。
桑千語見他帶著淡淡的笑容走了出去,想是心上喜歡,自己心內也高興起來,繼續吹噓,笑道:“是你們孤陋寡聞。除了你們說的這些,還有那樹葉子,路邊的芒草都能吹出響聲呢。”
“哇,千語小姐,你好博學哦。”同俄不禁崇拜。又問:“這些你都是跟誰學的呢?改天,我也拜他為師去。”
“我是和我的一個朋友曹敢學的。”
桑千語正在興頭上,經人一問,她就實話實說了。一說到“曹敢”二字,大家的笑臉都僵了一僵,又都不約而同的緘默了。
“你的朋友曹敢現在在哪裏?”同俄不知原故,繼續追問,“可否引見引見。”
桑千語勉強笑道:“改天再說。太子殿下已離場,待在這裏算什麼呢?咱們還是散了吧。”
遂向同俄行了一禮,拉著李安宜,先退出去了。白梓、尹妙晴等人跟著也行了一禮,隨後退了出去。
同俄見都走了,便也乘了車子回特勤府了。
晚飯時,特勤忽然想到金山公主和安安長得相像,便命人傳安安。執事的管家回說,安安身體不適,告假回家休養去了。特勤隻得作罷。吃過飯,便歇息去了。
李隆基自耀魄宮回來,便一臉的不悅。秋刈來回事,他便吩咐道:“行動取消。”
秋刈追問一句,道:“殿下是說圍獵場的行動取消嗎?”
李隆基單手負背,踱著步子,睨了他一眼,道:“你安排了誰?”
秋刈道:“宮女青紅。到時我們便可裏應外合殺了任天階。”
李隆基輕歎一聲,擺了擺手,道:“取消吧。他和千語一隊。”
秋刈聽說,便知分組計劃失利。想了想,又道:“難道我們就錯失這一次大好時機嗎?”
李隆基一轉頭,問道:“不然呢?”
秋刈忙低了頭。李隆基道:“千語和他一組,本王不希望她受到傷害。你去吩咐青紅,讓她先等著。日後,本王自會用她。”
秋刈應了一聲,下去了。
李隆基喊道:“喬百順。”
太監忙忙地走了進來,道:“老奴在。”
李隆基道:“你去告訴徐寶林,讓她明日一同去驪山。”
喬百順答應了一聲,自去傳話。
第二日五更天,圍獵大隊便集結出發,前往狩獵點驪山。在山腳下的行宮華清宮用了早餐,便都上了山去。
驪山俊秀,峰巒起伏,景色迷人。
鬆柏青蒼,古木森森,合圍了一條條林間大道,幽幽深深。況是三月陽春,天氣新來,花氣飄香。身在其中,如臨仙境,真乃心曠神怡。
大家都穿著便利的翻領對襟窄袖胡服,腰係闊帶,足蹬革靴。一個個看上去既精神,又英姿颯爽。
各隊的先導騎人,帶著狩獵工具網、羅、鷹、犬等,已進入山林中。
李隆基等人因等各自的隊友都歸齊了,才出發。
李安宜從基地營帳裏梳妝出來,因紮了個花包頭,和之前的小廝安安的形象幾乎無異了。
同俄驚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走過來。
“你,你……”同俄激動地指著她。
李安宜知道他要說什麼,裝作不知,隻是不睬。
“你是安安,對不對?”同俄問道。
“誰是安安?”李安宜不承認。“我從未見過此人。”
桑千語看了,不禁抿嘴一笑。
按照之前的分組,各人騎上馬都上路了。驅聲,趕聲,氣勢磅礴,林間一時沸騰。
一開始都是騎馬的,後來追獵物追到深處都下了馬。這時,各隊人馬也都衝散了。
顏櫸一路上小心嗬護著尹妙晴,生怕她一腳踩空摔著了,又怕那受驚的野獸衝撞了她,所以格外費神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