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階隨著她的目光,也看見了那個蹲在丫杈上忘情啃食的雪鬆。
任天階轉向桑千語,道:“你的識別能力不賴。”說著,縱身一躍,施展輕功往山上飛去。
桑千語喊道:“難道隻有你能過目不忘,我就不能了嗎?”
那雪鬆也很敏捷靈巧,一嗅到危險迫近,立刻棄食蹦跳。但因它久居人間,又常居深宮,早荒疏了跳躍之能力,單單跳了幾個樹枝,就被任天階捉住了。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桑千語從任天階的懷裏接過雪鬆,一麵撫摩,一麵笑道:“果然是特勤的雪鬆啊。”又向任天階,“你的任務完成,可以去交差了。”
任天階點點頭,“嗯”了一聲。
桑千語撫摩著雪鬆的茸毛,有些想不通,喃喃地道:“這雪鬆怎麼會在驪山呢?”
任天階道:“雪鬆本來是在特勤府。那日,它不知為何跑到了廚房,躲在了送菜婆子的篾籮中,被帶出了特勤府。那送菜婆子也沒有注意,回家一看,卻有一隻鬆鼠躺在篾籮裏睡覺。本想養在家中,給她家姑娘做伴。但因她家的姑娘從小體弱多病,又經佛音洗禮,心地純善,不忍囿它,便要叫放了歸山。又見雪鬆乖巧馴良,模樣討喜,不比別的鬆鼠,便又不願輕易放於哪一座山上,恐辱沒了它的天資。偏巧,正有鄰居去驪山腳下的新豐縣探望親戚,聽聞驪山風光美好,物澤天華,便特托了來,放於驪山。”
桑千語歎道:“哦,原來如此。我就說嘛,這小東西怎會千裏迢迢地來到了驪山呢。”
又想了想,道:“怪不得你願意陪著我們選組分隊,原來是為了這個。”她用手輕點了一下雪鬆的小腦袋。“你原來早就探聽到了雪鬆的下落,單是為了來驪山找它,所以才陪著我們鬧。”
正說著,忽聞狼聲嚎叫。他二人煞住腳,四下一看。隻見山頭上,林間坡道上,停著一匹匹一列列全是狼。都豎著尖挺的耳朵,瞪著森森的眼珠子,張著血盆的嘴,吐著鮮紅的舌,口涎欲滴。
任天階神色一凜,忙將桑千語拉於身畔。二人狠狠地盯著狼群,高度警惕。連躺在桑千語懷中的雪鬆也忽然斂住呼吸,向更裏麵畏縮了去。
惡狼刨土,磨礪足爪,喉內呼呼有聲。前蹄支撐,後蹄深深向下蹬,蓄勢待發。忽地一匹狼猛地向前一躍,緊跟其後,數狼踴躍撲上。隻見任天階將桑千語護在身後,手腳並用,左右開弓,一腳一匹,一拳一頭,打得惡狼嗷嗷嘶叫。但狼心不改,一匹匹,一頭頭前仆後繼,硬要叫他二人咬於口下。
狼群來襲,任天階忙著對付狼,桑千語忙著躲狼,二人分工明確。桑千語躲著躲著,不防竟退到了山崖口,腳下一滑,滑下崖去。任天階一個心驚,忙飛身一撲,一把抓住桑千語的手腕。
狼群窮追猛打,氣勢更凶。任天階躺在地上,一手抓著桑千語,一手來抓躍上來的狼。一旦抓住狼身,立刻傳內力至狼心,令其抽搐而亡。他的雙腿不停阻擋狼群的攻勢。
桑千語的手腕溜下去一點。任天階便喊道:“千語,抓緊我的手。”
桑千語聽了,艱難地繞了一下手腕,握住了他的手。
任天階又喊:“雙手握緊!把雪鬆放了!”
桑千語道:“不行!”
任天階道:“你不抓緊我,會掉下去的!”
桑千語道:“不行!你好不容易捉到了它,我不能就這樣放了。”
任天階無法,隻得又向崖邊移了移,緊握住她的手。就在這一分神下,一匹瘦骨的狼乘虛咬了一口,咬在任天階的小腿上。任天階一個旋踢,把那狼踹飛出去,直撞到了岩壁大石上,粉身碎骨。
狼太多,任天階也不能拉桑千語上來,怕狼群傷到她。他道:“狼太多,你先忍忍,等消滅了狼再把你拉上來。”
桑千語看到任天階為了不讓她的手被崖際磨傷,卻把自己的整隻胳膊在上麵磨擦,白色衣袖中都滲出血漬來了。見此,桑千語心中一陣心酸,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虧待自己。”
任天階對狼拳打腳踢中,回道:“接這任務,是因為你在京城。想與你能夠更近一些。”
他說著,一個用力,把桑千語拉了上來,就勢抱住她,旋了個身,回身又是一掌,炸得震天響,將狼群炸死了大半,剩下的幾隻,灰溜溜地逃散去了。
狼群被打退了。桑千語伏在任天階的懷中,隻是哭泣。任天階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沒事了。”
桑千語卻在他的胸上捶了一下,哭道:“你為什麼不早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心思。你知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很難猜到。”
任天階不說話,半晌,他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