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良娣與劉良娣聽了,都覺玄之又玄。皇甫良娣道:“虧得妹妹思慮周全,這要在我們,怕早就打草驚蛇了。妹妹打算怎麼演這場戲?”
徐寶林笑道:“姐姐們不用擔心。這場戲他們在幕後已排演了很多次,明日就會上演。到時,就來聽他們的好消息吧。”
皇甫良娣與劉良娣一聽,互望一眼,紛紛露出喜色。
這時,皇甫良娣的侍女走進來,在皇甫良娣的耳畔低低地說了幾句。皇甫良娣聽了,便命她下去了。不待劉良娣問,皇甫良娣先冷笑一聲,道:“還真把東宮當成自己家了。”
劉良娣笑道:“姐姐這又是說的哪一位?”
皇甫良娣道:“那賤人的朋友,名叫白梓的來找她了。”
劉良娣不屑地道:“哦,我當是誰,原來是一丘之貉呀。”
徐寶林道:“那個白梓,是不是和刑部侍郎李默要好的那一位?”
皇甫良娣淡淡地道:“算是吧。”
徐寶林道:“聽說,李侍郎私藏五石散,被孟府尹打入監牢了。”
皇甫良娣訝然:“哦?有這樣的事?這李侍郎可是幫著咱們殿下的人呐。怎的竟也糊塗,犯了這樣的事。”
劉良娣嘲弄地笑了笑,道:“這有什麼。太子可用的人多著呢,也不差他一個。”
皇甫良娣聽了,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見徐寶林兩眼茫然地睜著,若有所思。便喊了一聲:“徐妹妹——”
徐寶林轉過臉來,道:“姐姐,我忘了告訴你們,桑氏去過的所有的賭場,都同屬一家。而且,是姓‘白’的人開的。”
皇甫良娣不解,與劉良娣互望了一眼,又都用探索的眼神盯著她。
徐寶林道:“那白梓也姓白。”
皇甫良娣總算明白了一點,歎了一聲,笑道:“徐妹妹,你也真是疑神疑鬼的。天底下姓‘白’的人家可多著了,又豈止她白梓一個。”
劉良娣也笑了,道:“時候不早了,徐妹妹,我們還是先回宮吧,也該讓皇甫姐姐歇息了。”
徐寶林應了一聲,與劉良娣一同向皇甫良娣告辭,便回自己寢宮去了。徐寶林原比她倆想的都多,發現了“白”姓這一點,不管有無聯係,對她來說,卻正好能派上用場。
白梓去尋解藥,到得獄中時已是第二日清晨了。此時,李樺帶著馮管家來探監。馮管家在牢房門口守著,李樺在牢房裏靠近床邊坐著。床上躺著中毒將死的李默。
李默唇烏膚黑,神誌恍惚,似在說囈語。
“爺爺……”
李樺前傾了身子,道:“爺爺在,爺爺在。默兒,默兒,爺爺在。”
李默醒過來,睜著迷離的眼睛看了看,又虛弱地喊了一聲:“爺爺——”
李樺關切地道:“什麼事?”
李默道:“爺爺,您還在生默兒的氣嗎?”
李樺道:“為什麼要生氣。”
李默緩緩地道:“因為默兒不聽話,默兒讓爺爺失望了。其實,默兒很想聽爺爺的話,很想讓爺爺開心。可是,默兒,默兒做不到。”
李樺鼻子一酸,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爺爺不知道。” 李默眼角溢出兩滴淚,又道:“我好累,我就要死了。死了以後,就能看見娘親和爹爹了。”
李樺隱隱地啜泣起來,道:“默兒,你不會有事的。大夫已經來看過了,說你隻是感染了風寒,吃了藥就沒事了。”
李默輕輕搖了搖頭,苦笑了笑,道:“爺爺騙不了默兒。默兒中了‘一日穿腸針’,不到一日便會氣絕身亡。一般的大夫根本就識不出這種毒,也解不了這種毒。”
李樺也知道他所說非假,但他道:“默兒不用擔心,爺爺一定會替你解毒的。”
李默搖頭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我好累,我好想娘親,好想娘親。我好想可以再見到他們。我好孤獨。爹娘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說著已是淚流滿麵。
李樺這才知道李默對父母的感情有多麼的深。
李樺流著淚,道:“默兒,你還有爺爺和錦兒……有我們陪著你,你會好起來的。”
李默傷心地道:“爺爺隻愛錦兒。爺爺從未關心過默兒。娘,娘,爹,爹,你們死了,也不來看看默兒。默兒好孤獨,好孤獨。默兒好想你們,默兒想去看你們。”
李樺痛哭流涕,一麵道:“默兒,是爺爺不好,爺爺錯怪你了。爺爺錯怪你太多、太久了。爺爺對不起你。爺爺想補償默兒,求默兒原諒爺爺,好不好?求默兒好起來,讓爺爺補償默兒,好不好?”
李默道:“爺爺,不要難過。默兒隻是太想爹娘了。默兒想去看看他們。”
李樺已是泣不成聲。馮管家也是淚流兩行,見老爺非常傷心,少不得揩了揩眼淚,勉強止住淚,走進來解勸。
白梓在旁聽了許久,也陪出了許多淚。見馮管家勸李樺,便走進來,道:“爺爺,放心,李默不會有事的。我已尋到了解藥,李默服下便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