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酒的當口,白梓忽然覺得對過有一道灼灼的光正在掃視著她。抬頭一瞧,正對上李默的雙眼。這雙滾在蓬蓬烈火裏的眼珠子,正將她盯得打了一個哆嗦。
她且慢些去澆這一蓬火,因為旁邊有一個打扮的焰火一樣絢爛的美人,狠吸了一下她的眼球。
她訝然叫道:“信兒?你怎麼才來呀?我一支舞都獻完了,你可看見啦?”
李信兒隻好抬起頭來看著她,笑著點頭道:“方才看了點,很美,很美。”她細數了生平所有的笑,沒有一朵比此刻這一個笑,笑得那麼艱辛。
她巴巴地跑過來,敢情是來受刺激的。早知道,她情願就被鎖在房間裏。阿奴侍女還真是盡心,見李信兒久久不出現,因著她早前的囑咐便去她房中支會她,理所當然地解救了她,豈料竟讓她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桑裏在聽到白梓訝然時,也正好注意到了對麵的李信兒。她這個野火一般絢麗的裝扮,咳咳,好生妖豔,直妖到他心坎去。他不得不承認他十分喜歡李信兒這身打扮。她打扮成這樣,是為了給他過生辰,給他獻舞的吧?一陣竊喜滋滋地爬上心頭。
可李信兒不是這麼想的。有一茬,她不自覺地瞥了他一眼,正是他在為她竊喜的當口,她卻以為他的喜悅是因為白梓的。這酸澀的惆悵,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唉,何以解憂?惟有杜康也。
於是乎,李信兒低著頭,甚悲壯地又為自己斟了滿觥。正欲拿起來飲盡,旁邊又湊了一隻杯盞,也盛滿了苦釀。
“信兒姑娘,我們喝一杯。”
李信兒抬眼望了望李默,苦澀一笑,道:“請!”
雙雙一飲而盡。
熬了個把時辰,席上之人差不多都顯酒足飯飽之態,並預備著收尾離席。那桑裏還在巴巴地等著李信兒獻舞。觥籌交錯中,他瞅了這丫頭好幾次,均不見她有動身之意。在心中納悶了好一會,也嘀咕了好一會。
“說好的獻舞,怎麼還不起舞。言而無信,哼!”
更讓他不能忍受的,她怎麼連正眼也不瞧他一瞧。今日可是他生辰啊,隨便怎麼說該哄他開心才是,怎麼還不給他好臉色看呢?
再瞅她,竟發現她的臉色不是一般的不好看,而且她還一個勁兒的喝酒。她這神情,該不是又在哪裏受了什麼委屈了吧。待要關心地問問她,又因席上人太多,他一個壽星倒追著去問一個小丫頭,實在沒麵子。便屏牢了,怏怏地也就喝著酒。
喝著喝著,怎麼都不覺得痛快。他便舉起了杯盞,主動向李信兒道:“信兒,我們喝一杯吧。”
李信兒神思渾遊中,抓起杯盞,沒拿住,打翻了。又慌裏慌張,手忙腳亂地扶正了來斟酒。這一茬子,急得桑裏一頭汗。
酒是幹幹地對飲了,那李信兒卻隻是匆匆地覷了他一眼。桑裏大受打擊。他都已經這般提示了,她怎地還不知道怎麼得寸進尺呢?這小妮子,真是讓人捉急上火。
約莫又熬了個把時辰,熬到差不多麵子工程圓滿之時,客人紛紛離席告辭。桑進為也虛虛地各自客套了一番,一一送離了莊,自己也跟著回桑府去了。
白梓喝得微醉,也就此告辭回去睡覺。那李默終於坐不住,尾隨她而去。在一個轉角處,李默三步並兩步,搶上去捉住白梓的手腕,緊走幾步,用力一拽,便將白梓拽進了壁角。
白梓暈頭轉向了一會,就忽然發現自己身子抵著牆,兩手被人鎖死在身後,掙紮了紮,沒啥管用的,隻好瞪著麵前的人。
“李默,你這是要幹什麼?是不是喝多了,發酒瘋。”白梓揣測道。
李默湊近些,道:“我是要瘋了。不過是被你逼瘋的。”
白梓眨了眨眼,好沒成算地道:“我做什麼了我?我似乎什麼也……”
話還沒講完,說話的嘴唇就被李默的嘴唇封住了。白梓一臉懵逼。待她腦子稍稍醒轉過來,她的牙關已被李默的舌頭攻破。她驚了一跳,趕忙推他。可這李默何等的粗暴,何等的黏人,她幾番掙紮恁是沒掙離一絲絲、一毫毫。真是越貼越緊,越緊越貼。她差點喘不過來氣。
吻著吻著,他扣住她的那隻手就鬆懈了。白梓雙手一得便,便來推他,因為實在喘不過來氣,為了活命,縱使被他吻得神魂顛倒,求生的本能還是很顯見的。
白梓側著頭隻能忙著喘息,完全沒有力氣推他。
又過了好一會,李默終於吻停了。卻並沒有放開她,隻喘著粗氣,低沉了嗓音,湊在她臉上,道:“白梓,你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