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宇峰怔了怔。但他很快就有了反應,而且神情肅然地快步走上去,對著這位不請自來,不打一聲招呼就敢貿然坐在他書桌後的姑娘,狠盯了盯。
這位正坐在開國郡公座位上很有些膽色的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夭夭其華的桑千語小姐。顏郡公雙目聚著光的將她上下打量著,她也就一言不發的嫣然的瞧著他。
突地,顏郡公退後一步,躬身行禮,老成持重地道:“屬下顏宇峰參見少主人。”
桑千語忙站起來,伸手抬他起身,道:“郡公不必多禮。”
原來這顏宇峰也是柴桑門的成員。他算是最老一批進組的成員了。柴桑門成立之初,他便被武皇帝秘密指派給了莫瑤,職責是給莫瑤一切行動做策應,聽從莫瑤指揮。莫瑤失蹤後,他便蟄伏起來。門主更迭,又經年累月,他的這一層身份便很少有人知曉了,如今,門中怕是隻有當年的莫瑤和現下找上門來的桑千語知道了。
顏宇峰抬首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有幾分意外和驚疑。桑千語捕捉到他這一縷神情,度其意思,道:“顏郡公大概是想問我,怎麼知道你柴桑門的身份吧?”
顏宇峰又忙打了一拱,道:“屬下不敢。”
桑千語眨了眨眼睛,道:“郡公不必這麼見外。你一眼認出了我,可見,你素日還是很留心柴桑門的一舉一動的。你既知道我的身份,當然就不難猜出我是怎麼知道你的身份的。”
顏宇峰想了想,訝然道:“該不是莫門主……”
桑千語笑著點點頭,道:“是的,你的身份是我娘告訴我的。”
顏宇峰聽了,卻意料之中似的點了點頭。
桑千語道:“我還在皇宮的時候,我娘就告訴我了,若有一天柴桑門遭逢大難,別人猶待甄別,但顏郡公卻是絕對信得過的。顏伯父,你說是不是?”
顏宇峰受寵若驚地答了一個是。
桑千語忽又關切地問道:“聽說顏伯父最近身子不適,可有什麼大礙?”
顏宇峰恭敬地道:“少主子關懷,屬下並無大礙。”
桑千語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顏宇峰道:“少主子光臨寒舍,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屬下?”
桑千語走了兩步,沉吟著,道:“郡公可知道門中的柴桑魚符丟了?”
顏宇峰神色沉重地道:“知道。”
桑千語道:“那麼,郡公可幫忙查了,此符現在在何處?”
顏宇峰道:“屬下暗暗地訪查了,得到的結果是,柴桑魚符很有可能在兩個人的手中。”
“哦?”
顏宇峰道:“一個,便是現下最受懷疑的任天階。一個,便很有可能是,此符已重回聖上手中。”
桑千語略有驚色,笑道:“顏郡公果然有本事。明察秋毫,令人欽佩。不過,眼下,倒是可以排除一個人。那符並不在任天階的手上。”
顏宇峰問道:“少主子確定?”
本來桑千語並不十分確定,但前一日,她去任天階那兒搜了一番,便確定下來了。前晚,外麵風大,沒有月亮,隻幾點疏星掛在夜空中,一閃一閃地亮著。桑千語趁著夜深人寂,潛入任天階下榻的客棧,在房門外朝糊的牆紙上挖了個小孔,往裏吹了一管子迷煙進去。待估摸著他被迷昏了,便推門進去,跑到床上,掀開薄被,在他身上上下左右仔仔細細一摸,他竟忽然開口,道:“你摸夠了嗎?”
桑千語嚇了一大跳,正要收那摸在他胸上的那隻手,卻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翻身坐了起來,順手也把她扯坐在了床上,與他對視著。
“你,你……”桑千語結巴了。
“我,我怎麼了?”任天階似有玩味地道,“你是想問,我不是被迷暈了嗎,怎麼還能醒過來和你說話,是吧?”他笑了一聲,不等她回答,又道:“你以為你的迷藥對我管用嗎?你不會那麼天真吧?”
桑千語被人擒住手腕很是不爽,便硬氣地道:“是的,我當然知道那迷藥對你不管用,可我還是願意試一試。天真不好嗎?你不還是讓我搜了搜?”
任天階點點頭,道:“很好。”他把臉向她的臉湊近了些,又道:“如果你以這種方式,單是要摸我的身子,千語,你以後大可不必這麼麻煩,用那不中用的迷藥。你直接來我的床上,我的身體任憑你摸,我絕不反抗,隻裝睡便是。”
桑千語啐道:“不要臉!”
任天階挑了挑眉,道:“不要臉?嗬,半夜三更,你爬到我的床上來,把我的身子摸了個遍,請問桑大小姐,你說,到底是誰不要臉,嗯?”
桑千語無言以對,又羞又急,隻好動手。可她才出招揮了幾下,就被任天階甚從容的給擒住了雙手。而且他的這種擒法讓她很後悔剛才的一時衝動,不該向他動了手。
那任天階捉住她的兩隻手,順溜地就別在了她的身後。就在她掙紮著卻毫無效應之跡,任天階陰邪一笑,往她身上稍稍一傾,堪堪就那麼合適地欺壓了下去。此刻,她正被他反縛著雙手,壓在他的身下,躺在他的床上。此情此景,著實有種她投懷送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