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估摸著桑千語話中意思,一麵疑惑地將她瞧著。
桑千語放下了茶碗,瞥了他一眼,便順手來整衣裙,一壁又漫不經心地道:“你別這麼看著我。其實,我也不知道。”
李默仍是懷疑地瞅著她,道:“你會不知道?你不知道,會這樣問我?”
桑千語抬頭看著他,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問你的。”
李默無法,低頭思了一回,道:“我也還沒有摸清楚,秋刈派人盯著這戶劉姓人家到底是為了什麼。”
“哦,是秋刈啊。”桑千語喃喃道。
李默又是詫了一下,忙拿眼瞅著桑千語,心下後悔自己一不小心又吐露了重要情報。
桑千語道:“看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以為是你告訴我的嗎?”
李默不作聲了,把眸光也移開了。負罪感小了很多。但桑千語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駭了一驚。
桑千語輕描淡寫地道:“李默啊,你可真夠膽肥的,連皇上的事情,你也敢盯著查問。就不怕他知道了,要你好看。”
李默聽了,額上噌地冒出一片冷汗。
見他神情緊張,知是被嚇壞了。燕姬見他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忽然露了怯,不免覺得好笑。
桑千語又道:“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看秋刈他們到底盯的是件什麼事了。若是撼動國本的一件小事,李默,你知道的,無論你是才高八鬥,或是學富五車,將來或許還有可能拜將封侯,等等,等等,這些,都不中用。皇上絕對不會放過與此事有關的人。如果,再加上他不想讓人知道的話。”
李默道:“聽你如此說,你應該知道是件什麼事了,是嗎?”
桑千語垂著頭,撣了撣衣裙,道:“知道一些吧。”
李默道:“什麼?”
桑千語抬頭望著他,良久,道:“看來,我剛才說的話,你一句也沒有聽進耳朵裏啊。”
李默道:“有些話可聽,有些話需要斟酌著聽,還有一些話是不必聽。”
桑千語笑了笑,道:“看來,我說的話是不必聽的了。”
李默笑道:“也不全是。”
桑千語沉吟著,道:“好,那我就告訴你。”
李默神色一動,抖擻著精神來聽。因為他實在太好奇了。
桑千語道:“你知道那姓劉的一戶人家是幹什麼的嗎?”
李默搖頭,道:“還不太清楚,正準備回去調檔案。”
桑千語道:“不用查了,他們不過就是個普通的農戶。”
李默道:“既是普通的莊稼人,怎會引起秋刈的注意。”
桑千語道:“是沒有什麼可注意的。不過,他們家的女兒倒是走了大運,讓秋刈給盯上了。”
李默戲謔笑道:“該不是那秋刈看上他們家姑娘了吧?唉,這小姑娘到底長得怎樣天仙,竟遭皇上身邊的侍衛青睞。”
桑千語笑道:“天仙不天仙,我沒見過,倒並不清楚。不過,秋刈嚜,我還是有些了解的。曾經有幸在平王府和東宮各住過一段日子,與現今皇上身邊的他有過很多的接觸。秋刈這人,性情寡淡,與我們這些個殺手很是相像。並不是你口中的那種,見了漂亮的姑娘,就會垂涎的人。”
說到這裏,桑千語略停了一下。因見李默又在尷尬地咽口水了,便又笑了笑,仍續道:“所以,當我得知他拐著彎的派人盯住這劉宅,便覺得很是有些蹊蹺。因而,在我得空的時候,也就隨便打聽了打聽。這一打聽,竟又讓我更加好奇。秋刈竟派人盯了這宅子盯了兩年多。”
李默一聽,也覺得很驚奇。
桑千語道:“我覺得很是納悶,也就留心這劉宅,想看看究竟。”
李默忙問道:“結果呢?什麼情況?”
桑千語兩手一攤,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嗨!”李默歎道,直感覺像是被她耍了似的。因翻了翻白眼,瞥著她。
桑千語笑道:“你瞥我沒用,我也是來聽故事的。”說著,拿眼斜了斜燕姬。
李默也就訝然地盯住燕姬。
燕姬向他二人左右望了望,道:“我也不十分清楚。隻是前些天,我幼時得過恩惠的姑娘來找我,我才曉得個大概的緣故。”
“姑娘?”李默道。
燕姬道:“對,這姑娘名叫綠珠,姓劉。”
李默恍然道:“哦,這綠珠就是這劉姓人家的女兒吧?”
燕姬點點頭,道:“正是。她這兩年過得很苦,隱姓埋名,在義陽郡一處小門小戶的人家裏做使喚丫頭。因太過思念家中老父老母,前些日子乍著膽子回長安來了。”
李默不解其意,道:“這沒有什麼呀。她想回家便回家看看,有什麼壯膽之說呢?難不成她犯了什麼法?”
燕姬道:“我才見到她時,也曾這樣疑惑。問過她後,才知她有家無歸的可憐。”說的李默越發糊塗了。
燕姬繼續道:“綠珠說,她不能回家,怕家中有埋伏。說要是被他們逮著了,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