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一種感覺,孫瑛似乎對我的出現有一種不知所措,好像她有所顧慮,不然的話,她會急切地問我在哪裏,急於想見到我,而此時,她卻沒有問這些,這說明她並不想和我見麵。
我問她,“你還是一個人麼?”
她說,“我準備結婚了。”
“和誰?”
“你不認識,他在北京。”
“準備結婚,就是說還沒有結婚,對麼?”
她那邊沉默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
我說,“我不同意你結婚。”
“為什麼?”
“你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
“可你曾經說過,我可以另外找人。”
“我是說過,可現在我改變了想法,我要回到你身邊,我們的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林海明,你今天這樣,是不是你出來之後,陳小丹不再要你了,你才想到要回到我身邊來?”孫瑛的語氣明顯有些光火,她在鄙視我。
我有一種被人捅了一刀的感覺,心裏一陣顫栗,我說,“你有理由這樣想,但我希望你能夠接納我。”
電話裏傳出來忙音,孫瑛已經把手機關掉了。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道何處在放音樂,傳出來了歌聲:“這一張舊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的確,我手拿一張舊船票,已經無法登上過去的客船。
我心裏的傷口開始滴血。想不到,時隔兩年,一切都變了,小丹變了,孫瑛也變了,原先她們那樣互相爭奪我,而此時,卻都對我置之不理。這個世界變化很快,像陀螺一樣高速旋轉,你一旦停滯,沒有人會停下來等你。
兩年的監獄生活,讓我失去了小丹,也失去了孫瑛,失去了公司,失去了一切。
以前我是總經理,可現在,我什麼都不是,我隻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勞改釋放犯。
這是我最落魄的一天。
我走進了街邊的酒吧裏,要了一杯白酒喝了起來。
從那以後,酒吧成了我常去的地方,我經常喝得酩酊大醉。酒鬼無行,我經常醉倒在酒吧裏,或者是街上。
當初,張政在出了陳芳的事情之後,也一度大量酗酒,倒臥街頭,而今天,我也步了張政的後塵,用酒精麻醉自己。
這天,我喝得醉醺醺從酒吧裏出來,搖搖晃晃走到街上,被風一吹,就有些想吐,我走到路邊的花壇跟前去,卻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醉酒的人一旦倒了就很難起來,我隻好靠在了花壇的欄杆上。當時的情景自然是說不出的狼狽。
這時候有個人來到了我跟前,伸著腦袋看著我,然後他說,“這不是林海明麼,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真是蒼天有眼啊!”說完他還踢我一腳。
這個人我當時想不起來他是誰,因為受到羞辱,我惱怒萬分,要起來和他打架,但這時候的我已經站不起來了,被他又一腳踢得倒在了地上。
我隻有大罵,“那裏來的龜兒子敢打老子……”
這時候有路人停下來觀看,那個人不敢再動手,卻“呸”了我一下,然後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了起來,是吳興發。
這家夥以前是我公司裏的業務部經理,後來當了工程部經理,因為向上麵舉報我,被我抓住把柄給炒了魷魚,沒想到今天,他會這樣報複我。
我指著他的背影罵道,“你個龜兒子,老子再怎麼樣,也比你強。”
我想要爬起來,卻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過來一個女孩子,她一邊扶我一邊說,“大哥,你怎麼倒在馬路上,我送你回去吧。”
在她的扶持下,我總算站了起來,她送我回去。
回到了住處,我一下子躺在床上,“呼”地一下就睡著了。
酒醒了之後,我有些口渴,也有些頭痛,就去衛生間裏洗了把臉,把頭用冷水淋了一下。這下清醒多了,我回到臥室裏坐下來,心裏一直在想這件事,吳興發幸災樂禍地說我也有今天。的確,今天的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現在的我無所事事,酗酒如命,已經沉淪到了倒臥街頭的地步,再這樣下去,非毀了不可。
我有點羞愧,也有些無地自容,心裏想:林海明,你就真的這樣消沉下去麼,你才三十五歲,難道就要這樣虛擲你的一生?
那以後,我不再去酒吧裏泡了,可這種無所事事的日子對人無疑是一種折磨,今天落到這種地步,究其原因,我認為是和武建設有關,也和小丹的爸爸有關。
這讓我有了一種報複的想法。武建設你這王八蛋,現在我拿你沒辦法,可小丹的爸爸,我還可以報複你,那就是玩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