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片湖。他躲在一圈一圈煙霧裏
像藍色的核
紅與藍，像一動一靜的兩匹馬
於愛的版圖上，擴張或退守
卷起陣陣狼煙
當顏色的芒刺略感疲倦
生活的亮度調至紫色
人已暮年
縱與橫
向下掘煤，打井，挖墓
探得的秘密
隻能點亮一豆油燈
向上依然。折騰來折騰去
握不住一截閃電
敵不過萬有引力
縱太累，那麼橫
涉山涉水
涉茫茫大漠與海
耗盡心力
欲望仍在涉足之外
遂反思
原來上帝賜予的時光、智慧
僅供你在胸前畫—個
完美的十字架
雲在天上，水在地下
雲在天上，水在地下
如此疏離，仿佛風馬牛
雲跑下來變成水，水飛上天變成雲
這種理不清的關係，仿佛蛋與雞
我夾在它們中間，我的身體、目光
像一道道鐵軌，運送著它們的轉換、輪回
我是一朵雲，還是一滴水？
它們有時把我看作朋友，有時又都看作敵人
我的悲哀由此而生——
攬雲雲散，挽水水流
冬
色彩黯淡下來，且越來越暗
也冷下來，往昔的燥熱、風暴和疲倦
——消解，最終徹底抹去
事物們在溫暖的窩裏做著香甜的夢
時間的心事，被心懷感恩的人讀懂
大雪和北風，始終忙個不停
年末歲首了，一切都得打掃幹淨
一切要布置得聖潔而莊重
如果眼裏殘留憂傷，就讓雪花點亮
如果體內存有病瘤，就讓北風割掉
如果愛情需要翅膀，就讓寒梅綻放
如果想出行，目力所及的地方
隨便都是一條清新的路
我是—個慣於耕作的人，麵對大地
鋪就的一張白紙，我迫不及待地
取出珍藏的種子，反複拚畫來年的收成
而我的犁鏵、鐮刀，仿佛磨得
錚亮的誓言，隻須一聲召喚
立刻會從農曆的老牆上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