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閣樓之中。
二樓的一間屋子裏,地上鋪著木地板,正中央有一張草席,放著一壺酒。酒香彌漫開來,聞一聞就讓人心醉。
草席上,石拓和周三青相對而坐,那血氣森森的鬼頭刀靜靜躺在他的身旁。
這個石老大向來都是刀不離手,也不收進儲物袋裏,任何時候都要觸手可及。
“過了明日,市場就開了。到時候心思都在賺取靈石上,別給那小子趁機跑了。”石拓麵色冷峻,兩根指頭捏起一個白玉小杯,抿了一口,忍不住讚了句好酒。
這瓊玉釀是方仙門釀造的瓊漿玉液,凡人武者酒量再好,沾上一滴就要醉死。石拓這種虎背熊腰的修士,也隻敢論杯喝。
一口酒下肚,熱流順著腸道打起轉兒來,肚子裏暖呼呼的,好似沐浴在春日的陽光下,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說不盡的舒服受用。
“不出今晚,自有人去取那小子的性命。一個小小的宗師,身上揣著一塊靈晶,能活幾個時辰?”
周三青麵色微熏,搖了搖頭。
先前他心裏有出手擊斃雷陽的衝動,隻是一時的怒火攻心而已。稍微靜下來後,他心裏便沒了這個想法。
對付一名小小的宗師,還不值得他親自出手,免得平白丟了身份。
“他們的底細你都調查清楚了?”石拓放下酒杯,嘴巴裏舌頭卷了一圈,還在細細品味餘香。
“且不提那個少年修士,他身邊的那個小女娃凝聚成了本命神符,可不像是一個散修該有的資質。何況她看起來也就八九歲的年紀,倒是像從大門派裏出來曆練的天才弟子。”石拓補充道。
本命神符?
周三青想起那把金色小劍來,又不像是法器,卻能硬生生的抵擋住石拓的鬼頭刀。
點頭認同,周三青臉上閃過一絲遲疑。
在整個修煉界,能凝聚出本命神符的修士少之又少。正如石拓所說,八九歲就已經凝聚出本命神符來的天才,隻有在仙道大門派才有可能出現,還要被當作寶貝一樣悉心栽培。
若真如此,這種天才弟子出門曆練,暗中必然有門派裏的高手守護,通常都是這天才弟子的師尊親自出馬。
在仙道大門派中,能夠親授天才弟子的修士,該有何等修為?
想到這裏,周三青後背一涼,不知何時,他的貼身衣物竟然被冷汗打濕了一大片。
酒意驚散,頭腦也清醒起來。周三青伸手拂去了額頭的汗珠,再不敢往下細想。
“那邊借宿的店家已經把消息報過來了,一行六人,四個都是凡人。剩下那少年修士叫陳啟,那小女娃叫做陳雅。據山裏的眼線報,幾人是從雲都城方向過來的。”周三青頓了頓,良久才說出話來。
“雲都城?姓陳?”
石拓腦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難不成是大夏王朝鎮國將軍府上的人?”
“你也猜到了?我看八九不離十。”周三青道。
“大概在一個月前,雲都城上空火雲翻滾,電閃雷鳴,活生生的嚇死了不少人。據說是鎮國將軍陳顏的大兒子,陳家當今家主,陳乾弄出來的動靜。那少年修士叫做陳啟,恐怕和陳家有些淵源。”
“難怪難怪......周長老,我看先前的事情就這麼算了。”
石拓搖搖頭,嘴巴上客氣,心裏卻已經將周三青罵了好幾遍。
這行人的背景深挖起來,竟然如此嚇人。你這牛鼻老道竟然還把我拉下水,實在是可惡至極!
“算了?”
周三青眼神遊離起來,好像在做一個極其重大的決定。
這一行人的背景有極大可能和猜測一般無二,但是就這麼善罷甘休,豈不是被人狠狠的打臉了?仙道大門派又如何?自己背後也站著方仙門呢。
如果不去惹那位天才,而隻是下手對付那個凡人宗師和少年修士,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麻煩吧?
“周長老,仙凡小鎮上還有許多事務等著我去處理,我就先告辭了。”
石拓盯了一眼周三青,提起鬼頭刀來,也不等周三青回話,眨眼就下了樓遠去了。
他可不想趟這灘渾水,無論最後結果怎樣,對他石老大來說都是有百害而無一益的虧本買賣。
一方可能有仙道大派和雲都城陳家的背景,仙道大門派就不說了,根本不是他石拓能惹得起的。單單是雲都城陳家,陳乾的修為就已經高深莫測,他老子陳顏又該有何等神通?要是動了陳家的人,或許就大難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