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雖已有數月,但秦向晚始終摸不透楚越漓的性子,說他溫和吧,有時候他會表現出令人退怯的霸道,說他可怕吧,他時而溫柔時而謙和的態度,又容易讓人沉溺,與其說他像個謎,不如說他像一顆性質不穩定的超級炸彈,搞不好什麼時候就“砰”的一聲,炸了。
好在他最近越發得忙了,那一夜的討論,最終也在彼此的疏離下而銷聲匿跡了,既然是一場沒有愛情的婚姻,那麼有沒有結果,也就無足輕重了。
宮中還是時不時就會舉辦一些宴席,各種名目,花枝招展,作為六皇子妃,秦向晚也是應邀入宮的人選之一,如果是在以前,這樣的邀請她必然不會放在眼中,但連人人都避之如惡鬼妖魔的六皇子都嫁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可以打擊她秦向晚的呢?
再說,自己的日子過得這麼苦逼,宮裏的那群鶯鶯燕燕卻活得如此快活逍遙,她若不常常進宮膈應膈應她們,那這世上就真的沒有天理了。
進宮難免會遇到故人,譬如說,秦家二小姐。
以往囂張跋扈的女人,如今跟在那個腦滿腸肥的紈絝身後,就像個被嚴酷虐待的小白兔,連看人的眼光,都帶著畏縮和驚恐。什麼叫世事弄人,秦向晚如今才算是深有體會。
常言說,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秦二小姐如今的悲慘命運,全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怪不得別人。
今日是臘八,早晨起來,室外就堆了厚厚的一層白雪。
皇宮是全天下最奢侈的地方,逢節就要慶祝,大節大慶,小節小慶,從那晚和楚越漓談崩以來,她參加的慶典宴席,已經不下數十次了。望著一片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宏偉建築,多日來的鬱悶心情,也漸漸有所舒緩。
寬敞的宮道早已被宮人清掃幹淨,所以即便大雪漫天,地麵始終幹爽潔淨,就算是素麵的鞋子,也不會被雪水染髒。
先前已經與秦四小姐秦如芯打過照麵了,這女人一直把她當成的自己的假想敵,但凡見麵,就像是八輩子的仇人似的,他幾乎都可以聽到到對方那咬牙切齒謔謔聲。
宴席還未開始,她實在無聊,便獨自撐了油紙傘,在庭院裏散步。
剛走過一個拐角,突然撲出個人來,駭了她一跳。
“三妹妹,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站穩腳步後,秦向晚才看清撲倒自己麵前的人;“是你?”竟是秦二小姐秦如香。
“三妹,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女人一邊哭,一邊膝行朝她蹭來,抓住她的裙角:“我們畢竟是姐妹,以前的事情,還希望三妹不要介懷!”
抽出自己的裙角,秦向晚向後退了一大步:“我沒什麼好介懷的,如今你是世子夫人,我是六皇子妃,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姐妹什麼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不!不!三妹,求你了,我根本就不是什麼世子夫人,我隻是那畜生的一個玩物而已!”她再次膝行上前,見秦向晚一臉厭惡,伸出去的手定在半空,隨後呐呐收了回去,“三妹,我求你了!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對你,你氣也出了,我也得到報應了,我就求你這一次,讓我脫離苦海吧,我真的忍受不下去了,我現在是生不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