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楚越漓的反應,秦向晚壓根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她滿腦子都是那女人說的話,雖然知道不該去在意,但是卻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
她不在意這個身體的母親,與皇室之間的恩怨糾葛,她在乎的是自己突然變得特殊的身份,這樣的身份,使得她不禁回去猜度,楚越漓迎娶自己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即便就像他所說,隻為幼時的感恩與銘謝,但因為摻雜了那樣的過往,一切就會變得複雜功利,就像清水中摻了雜質,哪怕不在意,那些瑕疵也是真實而明顯存在的。
亂七八糟的想法,占據了她整個身心,所以當楚越漓朝她迎來的時候,她的神情是漠然且有些呆滯的。
目光相對,大概是她眼中的散漫刺痛了他,難以言說的恐懼與落寞席卷了他的心,他猶豫了一下,然後緊緊將她抱住。
一向謹慎寡言,感情從不外露的他,第一次表現出如此強烈的反應,甚至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但可惜的是,因為滿懷心事,她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緊張與熱烈,她隻是機械般的回抱住他,淡淡道一聲:“我回來了。”
原本不想問,也不屑問的話,經過多次的踟躕,他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阿晚,你會離開我嗎?”
她終於回神,這個問題讓她略有些吃驚:“為什麼這麼問?”
他斟酌了一下,道:“總覺得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
她點點頭:“那是肯定的,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就算最親密的夫妻,也是會有人先走,有人後走的。”
他的神色難得憂傷,其實他說的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但當他看著她臉上那輕飄如雲的微笑時,突然之間,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沉默了半晌,他慢慢放開她,轉過身去:“既然沒事,那就回家吧。”
等上了馬車,卻不見楚越漓一起跟上來的時候,秦向晚才意識到,自己無緣無故消失這麼久,他竟然沒有追問她到底去了哪,遇到了什麼事。
隨著馬車的顛簸,她呆呆看著窗外的風景,因為太陽已經落山,整個城市較白天顯得略微灰敗,就像裹了一層塵土,失卻了鮮亮的色彩,看一眼都覺得心情壓抑。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剛穿越來孤苦無依時,她都不打算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任何一個人,哪怕前方的路充滿泥濘與荊棘,她也能勇敢地走下去,但是現在,她竟然有了一種想要找個人並肩攜手,一同麵對未來的想法,正因為如此,所以那樣看重一些微不足道的事。他的定點關心,都會讓自己的心得到安寧,可是,對於自己,他的反應卻像個陌生人。
不由得,又想起那個女人說的話,難道真如她所說,皇家之人個個薄情?
不想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了,連忙想了些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心境這才總算平靜下來。
可即便她能夠自我解壓,平複心緒,但有的人就是不肯讓她安生。
這一晚,她哼準備入睡,窗外忽然掠過一道黑影,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枚飛刀就從窗外丟了進來,飛刀上插著一張字條,字條上隻寫了寥寥幾個字——明日辰時於四合街雲來酒肆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