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房小眠了兩個時辰,酉時之前便醒了過來,總覺得好似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令她睡不安穩。
剛準備去看看吩咐綠鶯的事準備的怎麼樣時,就聽對麵的花樹之後,傳來一陣驚慌的喧鬧聲,她心頭一跳,來不及多想,連忙加快步伐,朝傳出聲音的方向趕去。
前方圍了一群人,有殷紅的鮮血順著石板的縫隙淌了出來,她努力壓製住心頭的不安,撥開人群走了進去。
眼前一幕,令她驚在當場。
渾身是血的冷夜主,虛弱無比躺在地上,一旁的秋鳳主和白冥主正輪流為她療傷。
她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好似有幾萬隻蒼鷹圍在她耳朵一樣。
好半晌她才回過勁來,半蹲在地,握住冷夜主冰冷無溫的手,顫著聲音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艱難地撐開眼皮,冷夜主啞聲道:“我們……中了……埋伏,麗陽根本就……就沒有起義軍,等待我們的,是朝廷……朝廷的黑虎騎兵。”
秦向晚一下子癱軟在地,如此看來,楚越漓所說的都是真的了?為什麼?為什麼連那個男子也要騙她?
這世上到底還有什麼是值得相信的?難道那些微笑與關懷的背後,全部都是這般殺機重重的背叛與欺騙?
“冷夜!冷夜!不要睡,一定要撐住!”耳邊是白冥主急切的喊聲,手心所感覺到的脈搏,變得越來越微弱,她突然覺得周圍的空氣好稀薄,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對……對不起……少主,屬下無能,沒能救出江……江琉主……”她似乎還想說什麼,拚了命地要做睜開眼睛,但身上的力氣已經所剩無幾,身上的溫度伴隨著生命的跡象一同流失,冷夜最後看到的,是女子絕美臉龐上劃過的悲憤和一抹冷絕,宛若重生的厲鬼。
放下冷夜主的手,秦向晚站起身,看著一眾因冷夜主逝去而悲痛萬分的人們,“所有人,立刻去密道避難,不得有誤。”
白冥主抬起頭,語聲沉痛道:“不管有什麼事,我們都應該先安葬了冷夜主再說。”
“冷夜主已經死了,安不安葬又有什麼意義?”目光淡淡從冷夜主毫無生氣的臉上掠過。
一直垂著頭的秋鳳主也抬起臉來,憤然道:“你是蝶穀的主人,是所有族人的希望,如果連你都說這樣的話,那大家還有什麼依靠?”
她緩緩走了兩步,彎下腰,雙目緊盯秋鳳主燃著憤怒火焰的雙目,語聲沉冷,“如果不是秋鳳主一意孤行,冷夜主和江琉主又怎麼會死?”
秋鳳主被她雖冷漠卻隱帶機鋒的目光駭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不甘示弱地瞪著她。
“秋鳳主,你要明白,他們二人,包括蝶穀其他族人的死,都是因為你。”她已經不想再妥協了,眼看著一條生命的逝去,沒有什麼是比這個還要殘忍的了,既然上天賦予了她蝶穀穀主的身份,那麼她能做的,就隻有接受。
秋鳳主的眼神忽然軟了下來,秦向晚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她私自下令,兩位蝶主和那麼多的族人,也就不會遭此厄運了。
“如果我猜得不錯,朝廷接下來的目標,便是這裏。”秦向晚最後看了眼冷夜主,口吻堅決道:“不能再耽擱了,時間有限,天黑之前,所有人都必須離開蝶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