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些建議,他其實是很讚賞的,隻不過,他想聽的,並非那些。
“皇上記住就好,明日一上朝,你就照我說得去做,大臣們雖心有不甘,但他們絕對不敢有一絲異議,皇上想要收權,就不能有任何婦人之仁。”說完,她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將一摞批好的奏章放在他手邊:“皇上若無其他要事,我便先退下了。”
“小晚……”她剛轉身,他忍不住出聲喚道。
“皇上還有什麼吩咐嗎?”
“小晚,你……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她展顏一笑,“是,我不會離開皇上。”
他長長吐了口氣,似溺水之人重新上岸,揮揮手,輕言細語道:“去吧。”
“吱呀”一聲,殿門開了又關,偌大的殿堂重新回歸寧靜。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發呆,不知故了多久,一道驚雷猛地劈下,同時,緊緊闔住的殿門被人一把推開,門扉與牆壁之間巨大的擊撞聲,甚至蓋過了轟隆的雷聲。
一道高大的影子衝了進來,徑直走到楚靖煊麵前。
握筆的手一滯,高高在上的帝王眯了眯眼,溫和的嗓音瞬間冷凝下來:“薛將軍,你身為朝廷重臣,竟然如此無禮僭越,該當何罪?”
男人昂著頭顱,明明比禦座上的人矮了好幾個頭,卻偏偏一副平視的樣子:“無禮僭越?哼,若你不是皇帝了,不知我這番行止,算是以下犯上,還是替天行道?”
楚靖煊的臉色,瞬間冷得像冰:“大膽薛勇,你有幾個腦袋,竟敢這般與朕說話!”
“朕?可笑至極!明明就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竟敢妄稱君王!”
麵對薛勇的囂狂,楚靖煊一時也拿他沒轍,此人心智分明已被秦向晚控製,又怎會表現出與自己截然對立的態度?
薛勇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大聲冷笑道:“別以為你與那妖女一同為奸之事無人知曉,蝶穀的夢蝶之術雖精妙,卻也不並非無法可解!”見楚靖煊一臉驚詫,薛勇越發得意:“說起來,這事還要感謝你的老丈人秦太師呢,若非他道出當年秘辛,此刻怕是我們都被你和那妖女蒙在鼓中!說吧,是你自己禪位,還是要我動手?”
楚靖煊沒有叫人,因為他知道,既然薛勇敢獨自闖宮,就代表此刻皇宮已被他包圍,自己就算叫人,叫來的也隻會是薛勇的心腹。
說不緊張是假的,此時此刻的他,可以算得上是孤立無援,唯有聽天由命,若是薛勇驟然發難,隻怕他連半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該如何是好?麵對這般情形,他也失了主意。
不是舍不得這江山社稷,他隻是不想成為楚家的千古罪人,將百年基業拱手讓人。若一切真的無法挽回,他大不了與薛勇同歸於盡,這樣,也算是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薛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蔑笑道:“皇上,不瞞您說,皇宮內外都已被我的手下包圍,就是這保和殿周圍,也安插了我的心腹,您可要想好了,千萬別一失足成千古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