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仿佛擄走了所有生物的氣息,街道兩側的綠化帶瞬間枯萎,房屋也像僵死的蟾蜍,屋簷下的風鈴竟敲不出聲響。
城市的上空,陰霾密布,黑色的雨點稀稀疏疏地掉落下來,砸在何善的臉上。何善抹了鼻尖的雨滴,嚐了嚐,露出詭異的笑。“終於來了,應該會很熱鬧吧,許久沒見過熱鬧的景象了!”
穿過幽深的巷子,轉過幾條胡同,何善進了一家的門,門上貼著發白的春聯。開門的是阿嬌,神情陰鬱。“賣出去多少?”
“全賣完了,賺了不少!”何善換了件衣服,邊擦拭頭發邊說。
“賺錢有什麼用,有錢也買不了東西!”阿嬌冷冷地說道。
“我爹說了,錢永遠是有用的,捱過這段時間咱就出國。”何善躊躇滿誌地說道。
阿嬌望著窗外,院子裏的老槐樹正在褪色,樹葉撒了一地,伸向天空的枝椏如同扭曲的手指。“隻怕沒等到出國,我們都已經死了。”
南京棲霞寺。林離終於在黑夜來臨之前找到了張一峰,苦證也在,泥鰍看見師傅說不出地激動,師徒二人互相拉起家常來。另外還有個神秘的黑衣人,身旁挺立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
“這位是就是全國宗教協會主席,人大常委會委員,世界宗教理事會常務理事兼國際宗教研究學會副會長——全能!”張一峰指著黑衣人介紹道。
一看眾人全無反應,張一峰又重複了一遍:“全能!”
林離這才伸出右手,“全先生你好!呃,久仰,久仰!大家還不給全先生請安?”黑衣人卻始終背對著他們。
“不必了!”黑衣人全能做了個手勢,嗓音純正洪亮。“我這次來有兩個目的,一是關注戰局,二是為了見你。國家現在處於多事之秋,正需要你們這些有正義感的年輕人挺身而出、貢獻力量!”
張一峰笑著說道:“你們慢聊,我出去查探查探。”說完轉身一溜煙跑了。
林離等人對全能傲慢的態度感到極為不爽,尤其是河監侯和鬼車鳥。二人心道:我都一大把年紀了,你這小輩敢跟我擺架子。
河監侯陰陽怪氣地說道:“這位全先生一定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怎的不讓我們一睹芳容呢,難不成你的臉長在屁股上?”
“依我看,定是他祖宗沒積德,生下個怪胎沒臉見人,男人見了發愁,美女見了跳樓,那像我九張臉都英俊不凡!”
“如果我沒猜錯,兩位應該就是赫赫有名的河監侯與鬼車鳥吧,幾千年的修行性格卻仍如此乖戾,可惜啊!”全能平靜地說道,一絲火氣都沒有。
河監侯與鬼車鳥不禁愣了,萬沒想到全能一口就道出他二人的來曆,這人除了說話一股官僚氣,確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林離笑道:“我這兩位朋友都是俗人,言語冒犯,請全先生原諒!”
“不怪不怪,你年紀輕輕卻很識大體,我很放心,希望你能積極引導他們向善,造福國家,造福人類!”全能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滿月似的臉,大耳垂肩,寶相莊嚴,像極了如來佛祖。
眾人心中不由一陣讚歎,河監侯和鬼車鳥都覺得自己先前的諷刺就像屁一樣,雖然臭,在事實麵前卻沒有絲毫殺傷力,不由慚愧。
苦證說道:“阿彌陀佛,全能大師乃是世間一切美德的化身,受萬世景仰,曆經十萬萬阿僧祇劫不滅,怎會怪罪於你們。”
全能頷首笑道:“苦證大師過譽了!枉我修行恁久,卻終究不能阻止殺戮,浩劫降至,我也束手無策呀!”說到此處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林離,“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以殺止殺!”
林離嚇了一跳,總覺得這種話不像是全能這種人說出來的,急忙說道:“大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你怎的讓我們殺人呢?”
全能嚴肅地說道:“這麼多年,我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要生存就不能因循守舊,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與時俱進。”
眾人皆倒。林離說道:“大師就是大師,我服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靜觀其變,待這場仗打完之後,雙方一定元氣大傷,三五年內薩多應該不會再有舉動,趁著這段時間,你要盡快提高戰鬥力,解開《錄鬼簿》,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