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些風景,類似愛情(1 / 3)

站在花蔭裏的方少陽衝蘇伊洲燦爛地笑:“你好嗎,蘇伊洲?”蘇伊洲在心裏感歎方少陽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自愈能力太強了,一麵牽動嘴角,終於擠出一個微笑:“嗨,你好!”隨即警惕地看著他:“你不是在北京嗎?忽然來這幹嘛?”方少陽喜滋滋地牽過她的手,不管蘇伊洲使勁掙紮,拽著她一路跑到綜合樓前。

這座樓有六層,是北校區最高的建築,平時上公共課就在這座樓上。蘇伊洲捂著胸口喘粗氣,一麵使勁甩開他的手,迅速地環顧四周,還好,沒人注意他們。“你又要幹嘛?”蘇伊洲轉身欲走,方少陽攔住她,笑得曖昧,隨即“啪啪”拍了兩下手掌,示意蘇伊洲抬頭看。霎時,六樓窗口飄然降下一道長長的條幅,上麵很大的一行字,驚得蘇伊洲幾欲暈倒:

蘇伊洲,我愛你!嫁給我吧!

沒等蘇伊洲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漫天的花瓣從天而降,飄飄揚揚,撒得路人滿頭滿臉,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哇——”方少陽就在眾人和蘇伊洲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單膝跪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擎到蘇伊洲臉前,他的眼神虔誠而懇切,目光流轉,燃燒著熱切的光芒:“伊洲,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相信嗎?我愛你,所以我求求你,嫁給我吧!”

“啊——”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裏發出驚歎,隨即開始有人大喊“嫁給他吧!”“接受吧!”“快點接受吧……”

一向低調得甚至木訥的蘇伊洲神經瞬間短路了,怎麼辦?怎麼辦?抬頭看見無數雙充滿期待的眼睛盯著自己,似乎自己不答應那就是個玩弄無辜少年的薄情女似的,低頭又迎上方少陽那激情四射的臉,瘋了!簡直瘋了!忙亂間,蘇伊洲瞥見角落裏熟悉的身影,邵文宇!

慌不擇路的蘇伊洲指著邵文宇對還跪著的方少陽說:“方少陽,我不能答應你,看,我有男朋友了,他是我的男朋友。”方少陽微微愣了一下,朝蘇伊洲指的方向一看,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反問:“從小到大,你從來就會糊弄我,你說他是你男朋友,那他叫什麼名字?是哪個係的?”

蘇伊洲想把他拉起來,無奈他賴在地上堅如磐石,蘇伊洲無奈道:“你別孩子氣了好不好?”方少陽笑了:“我就知道你又騙我,既然你沒有男朋友,我還是第一人選對不對?”蘇伊洲抬頭看了邵文宇一眼,他的表情曖昧不明,帶著看熱鬧的樣子,蘇伊洲心想反正他也沒女朋友,賴他一回也無妨。於是,大大方方走到邵文宇麵前,攙住他的胳膊拉到方少陽跟前說:“他叫邵文宇,物理係的,今年大二,我們開學之前就認識了。現在相信了嗎?”

方少陽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迅速從地上站起來,直視著表情漠然的男生,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蘇伊洲,你確定這次沒耍我?”蘇伊洲拽拽邵文宇的胳膊,邵文宇配合地笑道:“不好意思,伊洲是我女朋友,請問,我們可以走了嗎?”方少陽的眼神瞬間暗淡,萬箭穿心,千言萬語,無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他哀哀地望著蘇伊洲,祈求她回頭看自己一眼,就一眼,他就會不顧一切的把她從別人手裏奪回來,可是,她就那樣一步一步漸漸遠去,沒有回頭,再沒看自己一眼。

方少陽將那枚戒指狠狠地拋向遠處,眼睜睜看著心裏的人挽著別人的手消失不見,這才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他感到一次一次的傷就像翻來覆去的死,原先他以為,男人不會流淚,不會傷心欲絕肝膽欲裂,那都是言情小說裏煽情的橋段,可是,為了這個心如鐵石的女子,他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好了傷疤忘了疼,每次被她傷到體無完膚痛徹心扉,****完傷口後卻又死不悔改地再次出現在她麵前。

她是我的毒藥,愛她注定是含笑飲毒酒……

方少陽站在S大校門口,大口呼吸著,涼風呼嘯著灌入胸腔,胸口卻還是憋得難受,不知道下一秒該怎麼過,心才不會這麼痛,這麼絕望……

回到女生宿舍樓下,蘇伊洲舒一口氣,抽出胳膊,朝邵文宇鞠一躬:“大恩不言謝。”邵文宇笑道:“不勝榮幸之至。”隨即表情肅穆起來,“這樣一往情深又帥氣的男孩都不要,你還想要什麼樣的?”蘇伊洲摘下肩頭的一瓣落花,是玫瑰,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她認真地回答:“如果有一顆珠寶,價值連城,你又沒有能力好好保管它,跟著你,它隻會蒙塵,那你還會自私地將它據為己有嗎?”邵文宇思索片刻,答道:“好的東西,誰都想占有,這不是自私,是本能。我不確定會怎樣對待這顆價值連城的珠寶,但我一定會竭盡所能保護它,最起碼,不會讓它那麼傷心。”蘇伊洲笑笑,無言以對。

回到宿舍,蘇伊洲差點懷疑走錯房間。滿屋子的彩色氣球,還有吊在屋頂上的彩燈一閃一閃,一大捧鮮豔欲滴的紅玫瑰綻放在她的書桌上,陽台玻璃上還貼著彩紙,上麵寫著“伊洲,我愛你!”正要動手收拾,宿舍裏其餘三人推門而入,見到蘇伊州就一通抱怨:“我說蘇伊洲,你腦子沒燒壞吧?人家都感動天感動地了,怎麼就感動不了你呢?你心也忒狠了吧?”“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幕啊,真可惜沒拍下來,要不然傳到網上人家方少陽怎麼也得評個年度癡情獎吧?”“準備了一個多小時,累得腰酸背痛,可惜了可惜了……”

蘇伊洲張嘴結舌地看著這群叛徒,她們手上居然還都提著一個大塑料袋,裏麵是還沒撒完的玫瑰花瓣。“你們……你們也太重色輕友了吧?”蘇伊洲大惑不解道:“方少陽對於你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咱們可是朝夕相處的舍友啊,你們怎麼這麼熱心地甘願任他驅使呢?”陶文雅咋咋嘴巴,笑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們也是沒辦法,誰叫中午方少陽非要請我們吃大餐呢,花了不少呢,我們可不想忘恩負義。”蘇伊洲無語。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蘇伊洲一出門,隻要認出她的,必然一臉鄙夷,他們說:“看,就是她,始亂終棄。”蘇伊洲終於知道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艱辛,也深刻體會到惶惶如喪家之犬的悲催。在一次從教室到宿舍的落荒而逃後,蘇伊洲戴著度過整個高中生涯的眼鏡無情地撞在了宿舍樓拐角的牆上,登時支離破碎。摘下眼鏡的她,眼睛一片紅腫,從那天起,蘇伊洲決定不再戴眼鏡,決心換個形象,免得再次被大家認出來追打。

葉知秋不止一次地追問,方少陽這麼優秀又對你這麼癡情,你為什麼不能接受呢?到底是為什麼呢?蘇伊洲不得不一次一次地重複,他是很優秀,不可否認,也很癡情,可是我要不起,我怕我一伸手一不小心就把它摔在地上。他的愛情需要一個純潔如一張白紙的女孩來領略,我是誰呢,我隻是一個有著太多不堪回首的過往的人,蘇伊洲擺擺手,何必呢?葉知秋早已了解了蘇伊洲的過往,說到這裏,也唯有無話可說。

方少陽來鬧過那一場過後,就一直沒了消息,蘇伊洲想到他那天難受的樣子,心就一陣絞痛,然而想到最後,也還是一句都是為了他好,現在他恨自己心狠,總有一天他會感激自己。

很快,天涼了下來,寒假倏然而至,假前的期末考試把大家鬧得人仰馬翻。因為已經停課,教室裏幾乎沒有人,原先熱鬧的校園裏也冷清不少,大家都窩在宿舍的床上該背的背,該寫的寫。教高數的那個年輕的小助教看到中文係一群數學白癡實在可憐,把要考的數學題目提前畫了大致範圍,這下好了,蘇伊洲暗暗寬心,解題是打死也不會,原題背過還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