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些遇見的人和青春(1 / 3)

周一下午,蘇伊洲就被楊晨希叫到了總編室。從楊晨希喜滋滋的麵部表情上,蘇伊洲預感到也許事情朝好的方向扭轉了。果然,鄢塵逸派秘書送來十萬作為冠名費,還附有三隻翡翠小吊墜說是當獎品。看見蘇伊洲推門進來,楊晨希頓時堆起滿臉笑容,對蘇伊洲的表現大加讚美,直說的蘇伊洲滿臉紅暈,懷疑根本就是在說另外一個有為好青年。

“楊主編,你謬獎了,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都是您領導有方,哪能算做我自己的功勞呢?能為報社做些貢獻,我感到很滿足。”楊晨希又說了很多車軲轆話,最後拿出一個信封遞到蘇伊洲手裏。蘇伊洲打量著信封,是昨天鄢塵逸給自己的那隻,“你這可得收下,鄢先生親自囑咐過的,要是你不收,他就會把這十萬塊收回去。”蘇伊洲笑到:“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楊主編,您還有別的吩咐嗎?”楊晨希忙道:“沒有沒有,小蘇,你趕緊忙去吧!好好幹啊,小姑娘有前途!”

蘇伊洲退出總編室的瞬間,看見楊晨希笑容曖昧,似有深意。蘇伊洲暗想,人情世故就是如此,即便是你嘔心瀝血做出的成績,隻因為你是一個女人,別人就會自然而然地將你的努力歸為不正當行徑,以色事人。反正清者自清,蘇伊洲在心裏安慰自己。

蘇伊洲拿到冠名費的消息大家已經全都知道了,回到辦公桌,徐曉飛幾個就圍過來,鬧著讓蘇伊洲請客吃飯。蘇伊洲笑道:“那是自然,等這個月發了工資我肯定請客。”廣告部的謝圓圓湊過來和蘇伊洲親熱地握手,裝作很熟的樣子:“蘇伊洲,加入我們廣告部吧,這裏有你施展拳腳的天空。我們廣告部熱烈歡迎你!”蘇伊洲笑著和他打馬虎眼。這隻是一次湊巧罷了,難道每個讚助商都有一個聰明伶俐語文偏科的女兒啊?蘇伊洲想,坐在電腦前敲敲文字是自己的長項,要是專門跑去拉讚助還不得喝西北風。

“嫣然杯”釣魚大賽如期舉行,由於獎品豐厚,“五一”那天,參加比賽的人擠到爆棚,用作比賽的釣魚場地人滿為患。“清水潭”釣魚台的老板呲著一口大金牙樂得眼都眯成一條縫了。這種三方盈利的事自然是皆大歡喜。這一場比賽,讓暗香名氣大漲,報紙刊印的數目一下激增不少。

領到一萬塊獎金後,大家自然沒忘蘇伊洲請客這事。提前選好了飯店,隻等下午一下班,大家就打車直奔目的地。經過沈秋澤辦公桌的時候,蘇伊洲瞥見沈秋澤正在一個頁麵上寫東西,見她過來,迅速關掉了顯示器。“幹嘛?鬼鬼祟祟的肯定沒幹好事。”蘇伊洲在他椅子後麵站定,瞅著顯示器說道。沈秋澤一陣尷尬,不過很快“哈哈”一笑:“我給你寫了一封情書,你信不信?”蘇伊洲“哦”了一聲,隨後麵無表情地走開了。

沈秋澤瞬間被一種不受重視的感覺襲遍全身,感覺怪異,非常不爽。暴躁的他“嘩”地拉開椅子,衝到蘇伊洲麵前拽住她問:“你今晚請大家吃飯?”“是啊。”“為什麼沒跟我說?”“我不是在群裏跟大家說了嗎?”蘇伊洲奇怪地問。“可是,你為什麼不單獨跟我說?”沈秋澤責怪的眼神讓蘇伊洲不解,“為什麼要單獨告訴你呢?你和大家有什麼不同嗎?”

此言一出,沈秋澤神色驀地一沉,沉默半天,轉身摔門走了。大家麵麵相覷,蘇伊洲迎上徐曉飛的眼睛,打了個他怎麼了的手勢,徐曉飛湊過來伏在蘇伊洲耳朵上輕笑:“他不會是看上你了吧?我怎麼覺得沈秋澤在吃醋啊?”蘇伊洲擺擺手道:“你可饒了我吧,我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被天譴?”話音剛落,門“咣”的一聲,原來就在兩人說話間,沈秋澤又不聲不響地回辦公室了,正好聽見蘇伊洲的話,氣得又摔門而去。

蘇伊洲吐吐舌頭,再也不敢說什麼了。

路上,給葉知秋打了電話讓她一塊過來吃飯,葉知秋一個人閑得沒事做,在確定有單身帥哥之後答應馬上過來。自從江南走後,葉知秋就一直一個人,再沒談過戀愛,有的時候總是突發感慨說再也不找男人了,要和蘇伊洲相濡以沫,買個大房子,領養個孩子,再養一隻小狗,然後就這樣白頭到老。蘇伊洲笑她是癡人說夢,總有一天時間會慢慢撫平一切的。張小嫻不是說過麼,想要忘記一段感情,方法永遠隻有一個:時間和新歡。要是時間和新歡也不能讓你忘記一段感情,原因隻有一個:時間不夠長,新歡不夠好。

所以,蘇伊洲總是把工作中遇到的覺得還不錯的男生介紹給葉知秋療傷,葉知秋雖然每次都很配合的去見麵,但最後總是不了了之。據她說就是三個字:沒感覺。不管怎麼樣吧,出來散散心也比悶在家裏強。

因為沒有領導在,飯桌上大家都很能說,什麼小時候的糗事從前追女孩的故事都被拖了出來跟大家共享,葉知秋和徐默清很投緣,沒說幾句話,徐默清就和謝圓圓換了座位坐到了她身邊,一邊的徐曉飛拿眼狠狠地剜蘇伊洲,蘇伊洲隻好裝作看不見,埋頭吃菜。喝了不少酒,差不多八點了,大家提議去唱歌,蘇伊洲豪爽地揮揮手:“我買單,今晚大家就盡情作吧!”正巧手機響了,蘇伊洲走出去接電話,竟然是邵文宇。

“咦?大忙人,你這陣子忙什麼呢?今天怎麼想起我來了?”雖然好久不見,但是一說上話還是從前那樣親切的感覺,蘇伊洲這才驚覺,現在已是快六月,轉眼間馬上就要回校準備畢業了,和邵文宇已是足足小半年沒見過麵了。

邵文宇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異樣,問蘇伊洲有沒有空,想過來聊聊。蘇伊洲自然高興,忙把KTV的地址說給他聽。掛斷電話,一夥人正好呼呼隆隆地走出房間,葉知秋見蘇伊洲喜滋滋的,笑道:“看把你美的,誰的電話啊?”“邵文宇,他待會要過來。”葉知秋聞言,表情有瞬間的停滯,隨即去了洗手間的方向。“嗨,大家都走了,你幹嘛去啊?”“別管了,整理下儀表馬上過來。”這下輪到蘇伊洲曖昧地笑了。

邵文宇過來得很快,似乎剛才就在附近。蘇伊洲將一屋子人介紹給他,他反應淡淡的,禮貌地和大家笑了笑就坐在蘇伊洲身邊不動了。大家都搶著唱歌點歌,屋子裏很吵,蘇伊洲見他表情淡漠,示意出去聊聊,邵文宇搖頭笑道:“不用,在這裏就很好。”停頓片刻忽然道:“蘇伊洲,我失戀了。”

葉知秋一直很淑女範地坐在他們旁邊,聞言馬上開了一瓶啤酒斟滿一杯遞到他手裏,笑道:“來,借酒澆愁。”邵文宇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後就開始有流淚的意思。蘇伊洲嚇了一跳,疑惑道:“邵文宇,我猜,不會是慕筱雨吧?”

邵文宇也不答話,自斟自飲地將桌上的三四瓶開了瓶的都喝光了。葉知秋奪下他手裏的酒杯,急道:“幹嘛啊這是,你別喝了!”果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向持重的邵文宇竟像個孩子似的摟住葉知秋哭了起來。葉知秋驚訝之下一動都不敢動,直衝蘇伊洲做手勢。蘇伊洲搖搖頭,起身離開這是非之地了,隻說了一句話:“你看著辦吧,他歸你了。”別人都玩得很瘋,誰也沒注意這邊的情況,隻是徐默清不時地皺著眉往這邊掃一眼,徐曉飛拉著他唱完一首又和別人搶下一首,蘇伊洲同情地看著無奈的徐默清,心想:這倒黴孩子快被逼瘋了。

那天晚上,大家玩到很晚,離開的時候快十二點了,葉知秋扶著醉得不省人事的邵文宇提前回去了。送到門口,蘇伊洲悄悄問:“你回哪邊?他那兒還是……”葉知秋臉一紅,輕輕道:“今晚委屈你一下,我帶他回咱們那吧。”蘇伊洲點點頭,笑道:“也好,我喜歡成人之美。”隨即招了輛出租車,葉知秋笑了笑,將邵文宇扶到車上,衝蘇伊洲揮揮手。

住的地方暫時不能回去了,去同事那裏也不是不行,隻是蘇伊洲怕解釋,倒不如自己去開間房湊合一夜。送走大夥,又是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繁華背後,總是加倍的寂寥,蘇伊洲感到有點冷清,太冷清了。翻開手機,這才看見好幾個未接電話和短信,其中有一個是慕筱雨的。

“我和子墨要訂婚了,農曆六月初七,在Z市順意樓擺酒席,你和葉知秋一定要過來。祝福我們吧!”

雖然早已隱隱約約地猜到,但是看到這條當事人發來的信息,還是同樣給人震撼的感覺。慕筱雨和周子墨終於要結婚了。蘇伊洲在馬路牙子上坐下來,看著遠方燈火密集處的流光溢彩出神,天上的星星幾乎都已看不到了,天空一直就是紅彤彤的。

鄭智化說,都市的柏油路太硬,踩不出腳印,現在給人的感覺是,都市的天空太炫,都看不見星星。可是,即使都市再嘈雜再浮華,大家不還是喜歡往那裏跑嗎?物質帶給人的愉悅感並不少於精神上獲得的愉悅,並且這種愉悅感會更直接更容易獲得,所以,我們有什麼權利去指責那些追逐名利的人呢?周子墨終於過上他想要的生活了,而慕筱雨也正幸福著,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所以,揮揮手跟前塵舊事道聲永別,像慕筱雨說的,祝福他們吧。

蘇伊洲心裏釋然,心情也平複下來,一聲輕輕的歎息在身後響起,大驚之下,蘇伊洲猛地站起來,隨著“啊——”的一聲尖叫,後腦勺一陣尖銳的疼,蹲在地上幾乎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