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現在的陳乾,躺在曾經李暖躺著的床上,不知腳下步子是怎麼移動過來的,就隻知道我喊陳乾,陳乾沒什麼反應,我怕他臉蛋子,他也沒像往常那樣追著我打。
床頭的安娜趴在了不會說話、不會睜眼的陳乾身上顫抖著身子,不過她沒出聲,就隻隻是顫抖著整個身子。我想拉安娜一下,想勸勸安娜。可我找不到勸安娜的理由,因為就連我自己也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陳乾為什會這樣?陳乾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他不是陰陽乾嗎?他不是在土地龍行當裏很有地位嗎?他不是還有去找他失蹤的老爸嗎?
之前我曾經想過很多次,也害怕過好多次。害怕自己那天會突然就死掉了,死在該死的渤海古國詛咒上,可是害怕過來,害怕過去最終竟然先看到陳乾躺在了床上。
我不想說死,我也不會說陳乾死了。或許,隻要我不說,陳乾就不會死吧。
“嗚嗚……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話,我老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安娜……安娜你不要這樣,你如果難過就哭出來吧,這樣會憋壞身子的,真的不要這樣。就算是陳乾的話,陳乾肯定也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李暖一邊摸著眼淚,一邊拉著站床頭俯身趴在陳乾身上的安娜,但安娜始終就隻是顫抖著身子,從頭到尾都沒哭出丁點兒聲音來。
哭,有時候是一種表情;哭,有時候也是一種對無奈現實的發泄;以前我隻知道哭有這兩種情況,可現在,也就是當下我知道哭並不是最無奈的表情,而是到了哭也都哭不出來的時候,就像此時此刻的安娜,恐怕這才是讓人最最痛心的吧。
李暖一直在拉著安娜,也一直在安撫著安娜,雖然安娜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
不過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我心裏才慢慢浮出了一種深深的自責。剛開始我看到李暖的時候,就隻是知道李暖醒了,就隻是直到李暖不會離開我了,至少現在不會了。
可我在為李暖醒過來的同時,卻從沒想過陳乾。卻從沒想到陳乾有沒有事兒。
我是陳乾的好兄弟嗎?陳乾是我的好兄弟嗎?我真心不太知道,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說陳乾和我怎麼怎麼樣了。我就隻是知道陳乾在我心裏好像從來都是不可戰勝的,就像很多時候在墓裏,危險從來都是換著花樣的出現。
但不管危險怎麼出現,不管危險怎麼換著花樣擋在我們身前,陳乾每次都有解決的辦法。好像一直以來隻要有陳乾在,我們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其實,在這裏我真的要為自己說句話,從來、從來的從來我都沒有不把陳乾不當兄弟,或許就是因為我們太熟了,太依賴陳乾了,太相信隻要有陳乾在,我們就沒有搞不定的事情。所以陳乾在我心裏就應該是沒事兒的,他就應該是不會死的。
可我真的忘了一件事兒,忘了陳乾除了有太多秘密和太多不可思議外,還有一點兒被我給從頭到尾的忽略掉了,那就是陳乾還是個人。
陳乾他也是個人,他也是個淋雨會生病,不高興會發脾氣的一個活生生的人。
終於,我一再壓抑的情緒還是沒控製住。
“陳乾,你他娘的快醒醒!我們再來打一架,隻要你能打過我,我就允許你死!”我大聲喊著。大聲喊著的同時,就要去伸手拉起躺在床上的陳乾。
但在我這麼拉扯著陳乾的時候,卻是感覺臉頰猛地一疼,耳邊啪的一個聲音。
“張恒你胡說什麼呢?你說誰死了??”李暖一巴掌甩我臉上後,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吼道。
不過也就在李暖甩我一個巴掌的同時,我和安娜兩人都站直了身子,瞪大了雙眼看著李暖。滿臉的都是不可思議。
怎麼回事兒?如果陳乾沒死的話,那他這是幹什麼?剛才李暖為什麼會哭,李暖為什麼會勸安娜呢?
“李暖姐、你、你別開玩笑。有些玩笑可不是隨便都能開的,陳乾他到怎麼了?”
本來,本來我想拉過李暖問的,但卻被安娜搶了先。
“你倆怎麼了這是?你們是希望我老弟死了嗎?”
“那你剛才還說都怪你,要不是你的話,陳乾就不會這樣?李暖你現在不用解釋,也不用說原因,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陳乾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我終於有些著急了,因為我實在是從李暖臉上看不透什麼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