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金家別墅一片沉寂。
一陣風吹開了薄薄的紗簾,慘淡的月光趁機擠進來,如水般傾瀉在陳媽的床前。
陳媽今晚又失眠了,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她神經衰弱已有多年,二因為偌大的金家別墅今晚隻有她一人——金妍兒在醫院,金家夫婦也不在家,另一個女傭小張前幾天請假回了老家還沒回來。
若在平日這些倒也算不了什麼,但是今天卻有所不同,她總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怪異:先是金妍兒不肯承認自己去三樓書房戴走了那條藍寶石項鏈,繼而金妍兒又出了車禍,難道真的有什麼災禍要降臨到金家,或者,災禍已在一年前就已經開始?陳媽不敢再想下去了,她起身來到窗前,想把紗簾拉好,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樓上有微微的聲響,就像有一個人穿著鞋在地板上躡手躡腳地走動——陳媽僵在窗前,不敢挪動半分,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已關好了所有的門窗,除了自己這個位於一樓的房間——因為怕熱,又受不了空調,她才會開著窗戶睡覺。
隨即,那聲音兀自消失了,就像是那聲音的發出者已知道陳媽聽到了響動。
是自己聽錯了吧,上了年紀的人耳邊有時會出現些幻聽,陳媽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倒了杯水,多年的習慣了,實在睡不著便吃幾片安眠藥。
“砰!砰!砰!”突然,巨大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在寂靜的夜裏格外駭人,就像是電影裏演的僵屍正在樓梯上一級一級地往下跳!
“是誰?”陳媽顫著聲音問了一句。
沒有回答,那聲音又消失了。
也許是誰家的貓闖了進來吧,陳媽不斷地給自己壯膽,世界上哪有什麼鬼神?即使真的有什麼冤鬼孤魂,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她一輩子信佛行善,哪裏做過虧心害人的事?想及此,陳媽放下手中的杯子,拎起門後的笤帚,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客廳裏空無一人,從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上更是什麼也沒有,隻有那幾盞壁燈在幽幽地亮著,發出昏黃的光,宛若怪獸詭異的眼。
“我還不信邪了呢!”陳媽氣呼呼的拎著笤帚開始檢查每一間屋子,從一樓到三樓,忙活起來的她竟然忘記了恐懼。
然而,陳媽還是一無所獲。最後,胖胖的她氣喘籲籲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屁股坐在床上,一邊不停地擦著汗一邊忿恨地咒罵著:“肯定是街上的哪隻野貓在搗亂,讓我抓住了,哼,一定給它點顏色看!”罵夠了,她感覺有些口幹舌燥,便拿起桌上的杯子,將裏麵的水一飲而盡。
很快,陳媽便有些困了,她歪在床上,微微合上了眼睛——看來,安眠藥真是有用,吃上就起作用了,睡個好覺吧,等明天太太回來,得把今天所有發生的事都跟她說說——忽然,陳媽感覺到了不對勁,她根本沒吃安眠藥,怎麼睡意來的這麼快?啊,是那杯水有問題,現在想想那杯水的味道有點怪,憑陳媽多年的“吃藥”經驗,她應該能品出那杯水裏被溶進了大量的安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