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木不會懷疑我在說謊吧,這些當警官的都是心思縝密,說不準他認為我明明看到了什麼,卻不願意告訴他們呢?”這兩天,我的腦海裏一直縈繞著這樣的想法。說心裏話,我真的未曾在那天案發時分到落地窗前觀望過,且不說我從來沒有過夢遊史,就說我若看見凶手作惡,哪裏能有見死不救的道理,最起碼我也會報警吧。
思忖了許久,我拿起了東方木臨走時留下的那張名片,按照上麵的電話給他撥了過去——
“喂,你好!”電話那邊是東方木客氣而低沉的聲音。
“……你好,我是白晶晶……”一聽到他的聲音,我的心忽地亂起來,本來就沒想好具體該怎麼說才能解釋清楚,現在倒好,更是語無倫次。
“你,有什麼事嗎?”東方木問道,語氣依然平靜,倒好像我去打擾人家了,也是,我忙著要向他證明什麼呢,這個案子本來就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無法提供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我還這樣找借口給人家打電話幹什麼?
“我想說的是……”我正在這邊支支吾吾呢,便聽見東方木在電話那邊輕輕笑了一聲,道:“白姑娘,我也正要給你打電話呢,前幾天的那個案子已經破了,凶手已經找到……”想必他是為我化解冒昧打電話的尷尬吧。
“啊?不會吧,這麼快,你是神探呀!”電話這頭,我興奮得差點跳起來,“凶手是誰呀,快點告訴我!”
“這個……唉!”東方木在電話裏突然發出了一聲歎息,似乎內心很糾結,過了好一會,他才又恢複了昔日冷靜的口吻,“白姑娘,其實拋開這個案子不談,我倒是覺得你應該為自己的安全考慮下,落地窗前的黑影,很值得懷疑。”
聞聽此言,我的心頭驀然一緊,幾乎下意識地便脫口而出,“東方警官,我想見你一麵……你來我家裏一趟,可以嗎?”主動邀請一位陌生異性來家裏,確實有點太唐突了,但是,一想到曾經出現在我家落地窗前的那個黑影,我便下決心要把東方木請過來,幫我分析一下近日來發生在我身上的奇異事件。
半個小時後,東方木來到我家,寒暄自不必說,我邊給他沏茶邊衝著廚房裏的鍾點工張姨喊道:“張姨,今天你打掃完廚房就走吧,我有些事情要跟東方警官談。”
“知道了,白姑娘,我收拾一下就走啊,改天我再過來。”張姨應了一聲,隨後探出戴著帽子和口罩的頭,望了望客廳裏的東方木,眼裏有微微的笑意——這位阿姨,別是以為東方木是我男朋友吧,她在我家做鍾點工已經有段時間了,見我總是單身一個,免不了好心好意地嘮叨我,讓我抓緊時間把自己嫁出去,否則就真成了“剩女”了。
“先給我說說凶手的事情吧,東方警官,要知道,我喜歡寫些亂七八糟的文字的,算是個‘業餘’作家,這次,權當你給我提供寫作題材。”說這番話的時候,我難免有些心虛臉紅,我能算的上業餘作家嗎,充其量是個閑著無事碼字玩的小女子,但是,若不這樣說,我又有什麼理由去打探關於凶手的詳細狀況。
“其實,案子雖然破了,但是這樣的結果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東方木眉峰緊蹙,緩緩道出了凶殺案的真相——原來,被害女孩兒小麗是一家酒吧的********,她常常在被客人灌得酩酊大醉後,獨自一人回到出租屋,而案發那天,時間太晚了,她沒有找到出租車,便一路踉蹌著往家的方向走,結果走到我所住街區的時候,因為腳崴了一下走不動了,便進入了路邊的自動取款亭,想休息一下,孰知,這個自動取款亭一直是一個流浪漢夜間寄宿的地方,當他看到自己的領地被人占據後便怒不可遏,於是,他打暈了小麗並強暴了她,事後又扼死了小麗。
“事情就這麼簡單,沒有什麼陰謀詭計,恩怨情仇在內,”東方木搖頭歎息道:“而且最讓人沮喪的是,這個流浪漢,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人,根據《刑法》第十八條‘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製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序鑒定確認的,不負刑事責任’——而他正是屬於這種人。”
“這個死去的女娃好可憐哦……”拎著一大包垃圾走出門口的張姨,突然嘟囔了一句,“這世道,白姑娘,以後你在外麵可千萬要小心,晚上盡量少外出。”
“知道了,張姨,你慢走啊,下樓時小心點!”我叮囑道。
“小麗確實很可憐,被人害死而凶手卻可以逍遙法外……不過也是,她年紀輕輕的,幹嘛從事這樣的職業?”望著窗外有些陰沉的天,我微微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