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芳草連天,古道稀疏。
唐安居和宋居安的馬車相繼駛離後不久,在兩人馬車相撞的地方,路旁半人高的茂密蒿草叢中,一陣氤氳的光影浮動,光影散去時,草叢中便現出兩個人的身影來。
一個是身著白衣,梳著兩個花苞髻,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個一襲墨色長衫,唇紅齒白的翩翩美少年。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此刻正滿臉怒容,怒氣衝衝地將美少年捂著自己的嘴的手拍開,跳出草叢,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宋居安的馬車遠去的方向,破口大罵道:“我靠!那臭小子是從哪個旮旯裏冒出來的?!居然膽敢截本姑奶奶的胡?!他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轉頭看著慢吞吞地撥開草叢悠然走出的美少年,杏眼含嗔,小姑娘嬌聲道:“小塵,你說!那小子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膽大包天?!”
被叫做小塵的美少年無奈地看了小姑娘一眼,揉了揉額角,頗有些無力道:“他有沒有吃熊心豹子膽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某人一念之差,一而再、再而三地錯失良機倒是真的。”
小姑娘聞言,怒氣稍減,精致白皙的小臉上浮上一絲紅暈,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口中卻嘟囔著:“那能怪我嘛?”
小塵抱著雙臂,一派悠哉悠哉的模樣,悠然道:“早知如此,當初你又何必放水,故意將那些不入流的強盜放進來?僅僅是明麵上的兩個侍衛,就打得他們落花流水,根本沒有你我出手的機會。”
小姑娘眼帶鄙夷地看了小塵一眼,稚氣的聲音道:“笨蛋,我這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就算沒有我出手的機會,也可以給無憂的家人敲個警鍾啊!”
小塵攤手:“所以咯,我不懂你還在幽怨些什麼?”
小姑娘嬌哼一聲,嘟著小嘴道:“我不爽的是那個半道上冒出來的小子!”
小塵仗著身量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還沒道旁蒿草高的小姑娘,眼神中的意味很明顯:你口中的小子,年紀大得可以做你爹了呢。
小姑娘惱羞成怒,氣衝衝地踢了他一腳:“你那是什麼眼神?!本姑奶奶百世輪回,年紀加起來比他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還要大!”
小塵斜睨她一眼:“可你現在畢竟才八歲。”
小姑娘更氣了:“我說的是一百世的年齡加起來!加起來你懂不懂?!”
小塵揚眉道:“年齡可不是這麼算的。”
見小姑娘又要發怒,小塵趕緊轉移話題:“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小姑娘站在原地,皺著眉頭,認真嚴肅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小塵飛快地看了看認真思考著的小姑娘,清了清嗓子道:“其實,永善啊,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被叫做永善的小姑娘歪著頭,疑惑地看著他:“什麼話?”
“就是,那個,”小塵不動聲色地退了半步,吞吞吐吐道:“我覺得吧,英雄救美,哦不,是美救美的套路,其實不大適合你。”
永善抿唇看著他,良久一言不發。
“其實我們完全可以換個思路,”見她神色不善,小塵連忙補救道:“無憂以前不是最喜歡小孩子?你現在這個年齡正是個優勢,尋個時機在她麵前暈一暈,醒來後再編個淒慘的身世,扮可憐求她收留,她一定會心生不忍,然後順理成章地將你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