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渝川向來自認定力極好,此刻卻有些魂不守舍,這麼多年來頭一次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永善像是發泄什麼似的,在床上打了個滾,又麻溜地坐起來,若無其事地盯著唐渝川,語氣隱含警告,又有些不耐煩,“我告訴你,你別再給我整什麼幺蛾子,無憂的事,你最好不要再插手,十五年前的事,我想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你但凡對她有點愧疚之心,就行行好放過她吧!她的命運,不應該被束縛在這裏。”永善把“這裏”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唐渝川默然,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他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為何到最後事情竟變成了這個模樣?被人連敲帶打地警告了一通。
還是個看似毫不相幹的陌生小女孩。
“安居她……”唐渝川在涉及到唐安居的問題上,少有地遲疑了,猶猶豫豫地說道。
隻是,不等他把話說完,永善便毫不留情地打斷他,“她是無憂,至於其他的,恕我無可奉告。唐大人,若沒有其他疑問,慢走不送。”
唐渝川:“……”在自己家裏被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女孩下逐客令,還真是一種迷之體驗呐。
臨出門前,唐渝川腳步頓了頓,目光投向虛空,“無論她在你心中是誰,至少現在她是我的女兒,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想過對她不利,當年那件事,是我的疏忽……可要我不再插手她的事,這不現實,或許你神通廣大,但世間事千變萬化,可能上一刻還是你想象中的樣子,下一刻卻變得迥然陌生……你不明白這些年的變故,所以,若你真的為她好,便先了解清楚情況了再來和我說這些話吧。”
說完這些話,唐渝川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永善目光不善地瞪著空無一人的門口,小手拽緊身下的薄被,輕輕咬了咬唇,跟旁邊的人控訴,“小塵,你看他,我還不是為了無憂好啊,他那什麼態度!”
白落塵在床邊坐下,無視永善那滿臉的不樂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淡淡地道:“我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
永善由瞪門口改為瞪他,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叛徒!”
白落塵麵不改色地跟她分析,“你看啊,我們上一次來,那個時候,無憂才剛剛轉世,後來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你又耗費心神過度,沉睡了那麼多年……我想,不出所料的話,你這些年的動作,怕是沒逃過某些人的耳目,他們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不會不采取行動……而我們這才剛剛下來,對這些年裏下界發生了什麼事一無所知,貿然插手的話,恐怕會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注意,無憂她有鎖魂心玉在,會一定程度上屏蔽她的氣息,不出意外的話,不會被人察覺,可若你插手了,那些人很容易就會認出你的身份,他們不是笨蛋,以你和無憂的關係,到時候他們還會猜不出來嗎?你也不想無憂在歸位之前發生什麼意外,前功盡棄對不對?”
永善默了默,一臉生無可戀地倒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頭頂的紗幔,有氣無力道:“謝天謝地這是最後一次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勇氣堅持下去。好累啊……無憂不在,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