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2 / 2)

姚岸攪動果汁,不言不語。

她早已摸透了東樓的各道生產工序,也嚐過裝箱後的咖啡以及其他衝泡飲料,反複嚐試,覺察不出絲毫問題,半響她才輕聲問道:“現在的咖啡……”

徐英一笑:“我說了,那些隻生產過一點點兒!”

姚岸又重新捂著果汁杯,手指被冰涼的玻璃刺激的微顫,她定定看向徐英,問道:“徐老師,中秋的時候我住在你家裏,喝了咖啡,也發現了你書房裏的茶葉盒,還有一張七位數的存折。”她擰了擰眉,“前一陣我又去了一趟你家裏,就是在收到那條短信之後去的,我發現茶葉盒不見了。”

徐英點點頭,“我知道,我昨天淩晨回去過了。家裏收拾的很幹淨,我看到書房門關著,我就全明白了,其實你也明白一些了是不是?”

姚岸翕了翕唇,僵硬地牽起嘴角:“我之前查過刑法,好像是三百四十七條就有規定,走私、販賣,或者製造甲基苯丙胺,十克以內,也許判處有期徒刑三年,我不知道茶葉罐頭裏有幾克,也不知道你存折裏的錢是怎麼來的。”

徐英含笑看向姚岸,眸中多了幾分無奈和歎息,她低聲道:“我這幾個月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尤其是在濱州的日子。”

徐英摩挲著咖啡杯,淡淡回憶:“我那時趕上了好時候,文化大革命結束那年,我剛好十九歲,參加了高考,畢業後去當了老師,繼續進修。後來改革開放,九十年代初期的時候,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下海經商,我也心癢癢的辭去了教書的工作,進了濱州的慧園美做研發,一直到現在。”她看著姚岸,“大學老師倒是一份輕鬆的工作,每周就這麼幾堂課,大多數時候我都呆在研究所,現在我兩邊一起退休,這日子過得真的挺好的,隻是很多事情,到臨了我才開始後悔,才開始害怕。”

徐英握了握姚岸捂著果汁杯的手,冰塊似乎透過玻璃和手背,將沁涼傳遞到了她的手心,徐英笑道:“我們的平均壽命隻有七十多歲,我不知道我還有幾年可以活,我隻希望我能活得像小時候一樣無憂無慮,你也不要卷進是是非非。”

姚岸麵無表情的看著徐英,不由想起那日的電話。徐英那天在來電中並未主動提及短信並不是她發的,直到姚岸說起咖啡,徐英才道出事實,姚岸那時便已明白,徐英了解所有的是非,她清楚是誰在找她。姚岸並不清楚來龍去脈,她曾經好奇的想一探究竟,但現在,她不願知道再多。

半響姚岸才反握住她的手,啞聲開口,“我給你存折!”她將小包拎到麵前,翻出指甲鉗,勾破小包底部的縫線,說道,“我把存折縫在這裏麵了,家裏沒地方藏。”

布料下頭隱隱露出了棕色包裝的一角,姚岸將速溶咖啡往縫線裏塞了塞,扯出存折遞給徐英:“給!”

徐英接過存折,拿在手裏看了看封麵,笑道:“身外物,我倒是無所謂。”

兩人又坐了片刻,才一齊離開咖啡廳,姚岸若無其事道:“廣交會昨天就結束了,今天大家全都還在廣州,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去。”

徐英看了她一眼,輕輕點頭,又往附近的銀行走去,直接提出一些現金,與姚岸在路口分手。

姚岸凝著出租車漸行漸遠,淺雲下織就著一層灰蒙蒙的薄紗,馬路盡頭變得模糊,她分不清混在其中顏色相同的車輛裏坐著誰。呆立半響,她才探手摸了摸小包底部的速溶咖啡,又將速溶咖啡掩回夾縫裏頭。

蔣拿打來電話,問道:“在哪兒呢?”

姚岸沿著馬路向陽而行,腳下輕快,“馬上就回酒店了,你要下午回去嗎?”

“我機票已經訂了,怎麼你想玩兒幾天?”

姚岸說道:“不玩兒,我也想早點回去。”頓了頓,她又慢慢道,“上次的咖啡,我還有一包,你要不要?”

蔣拿一愣,半響才啞聲道:“要,怎麼不要。”

掛斷電話,蔣拿嘴角仍斜斜的提著,他順手撥打楊光的手機,說道:“月底我要送貨到瀘川,你南區那片兒別擋道,讓我進一下場子。”

楊光笑道:“本來就給你留著呢。”頓了頓,他又猶豫開口,“不過拿哥,這些東西……”

蔣拿明白他的意思,說道:“你放心,是正常的。”他擰了擰眉,心道,唯一一包加料的,在他的女人手裏,隻是不知道姚岸為何突然起了送他的念頭。

那頭沈綸正在收拾行李,司機打來電話說:“沈老板,昨天上午南江飛廣州的航班裏,有徐英的名字!”

沈綸手上動作不停,問道:“還有呢?”

司機繼續說:“姚小姐中午的時候沒有和同事在一起,有事離開了,但是我是事後才知道的,所以沒有跟上。對了,徐英之前曾經回過公寓,我們的人沒守對時間,當時並沒有發現她。”

沈綸勾了勾唇,拉上行李拉鏈,拿過一旁的杯子抿了一口水,說道:“現在,留意機場和車站,還有每一個可以離開廣州的路口,需要我教嗎?”

司機立刻領命,沈綸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