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被帶到了警局。
還沉浸在巨大驚嚇中的她腦子都是木的,她被推來搡去,機械地回答著警員的問題,又被人拍桌子恐嚇,問清楚她和吳過的關係,又要她交代吳過和陳嬌的關係。甚至還問她是不是共犯,是不是已經和吳過商量好要置陳嬌於死地。
王玉不停地搖頭不停地否認,吳過怎麼會?怎麼會殺陳嬌?
他就連平時殺隻雞都不會,看到路上的流浪狗都會覺得可憐,又怎麼會去殺死陳嬌?
可是警察拍著桌子告訴她,他們到的時候,隻有陳嬌和吳過在那間房裏,當時陳嬌滿身是血地抓住吳過,不是吳過又會是誰?
陳嬌的腦子已經像灌了漿糊一樣,她隻是反複地想,吳過真的殺了陳嬌嗎?是真的嗎?
陳嬌被抬出來的時候雖然渾身都是鮮血,可還是有氣息的,還是可以搶救的吧?
她想問他們,能不能去醫院打聽一下,陳嬌究竟如何,如果沒死她也可以放心啊!
可是對方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對她咆哮:“讓你回答問題就回答,你還想問東問西?現在是我們在問你,你必須回答問題。不老實交代,將來還要重判。”
陳嬌被嚇了一跳,可是反而被這一下激出了火氣,立即衝著對方嚷道:“我又不是犯人,你憑什麼對我這樣大呼小叫的?我現在是在配合你的工作,我也可以拒絕回答你的問題。就算是哦我老公,你們也不能隨口說他是謀殺,陳嬌死沒死還不知道了,別一個謀殺的大帽子扣上去。”
“你還牙尖嘴利啊!行,那你就在這裏呆著吧。”丟下這句話以後,王玉就被扔在了審訊室,對方將她的雙手反銬在椅子後,迫使她不得不停止、直了胸膛和脖子。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感覺,時間長了,就覺得渾身酸疼,難受極了。
整間房黑漆漆的,隻有她頭頂上的一束強光筆直地照射著她,想看清楚周圍,可是卻發現自己的眼睛無論看什麼都是一片斑斕,無數重疊的七彩光圈在眼前,變幻跳躍,無法讓她看清。
腦子裏嗡嗡作響,剛才的長時間審訊讓她很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可是強光讓她的眼睛即使閉上也是一片光明,根本無法好好睡得著。
身體的酸楚和精神的疲憊讓她渾身難受極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好像聽到開門的聲音,接著有人進來告訴她:“王玉,你可以走了。”
她被解開鐐銬,兩條手臂卻一時不能活動。來人粗聲粗氣地說:“還不快走?還想留在我們這裏過夜啊!”
她這才站起,突然感到一陣昏眩,外麵已經是天黑了,陳家明站在門口,,默默地望著她。
“家明,多謝你了。”她喃喃說道。
“能走嗎?”陳家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點點頭,強撐起精神跟在他後麵,腳步蹣跚,額頭冒著冷汗。
走出審訊室,她才看清,這是警局裏麵的一間院子,院子裏還種著幾株梔子花,牆角還有一顆高大的梧桐樹。
她停住腳步,艱難地問他:“家明,你能幫我打聽吧吳過怎麼樣了嗎?”
從警局的窗子裏透出昏黃的燈光,陳家明的臉龐一半在黑影裏,一半被照射:“他不能放,必須呆在這裏,警局懷疑他犯有故意殺人未遂罪。我隻能把你保出去。因為我證明了事發之前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所以你才會釋放的。”
“幾、幾點了,我、我要回家。”她突然想起,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家裏人恐怕很擔心了。
“已經快十二點了,我送你回去吧。”他長歎一聲,然後向前走去。
王玉也不發一言,她的心情簡直糟透了,雖然她有很多的問題,可是現在的她如果再支持下去肯定會生病的,她現在已經是渾身都覺得難受了。這種難受就像那一年流產之後的感覺一樣。
渾身發冷,心悸流汗,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在叫囂著疼痛,如果不馬上歇息,她想她一定會立即倒下。
上車之後,王玉立即閉上了眼睛,始終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了實地。
她一直在害怕,害怕自己進了警局就再也出不來。
想起從前那次的遭遇,爸爸和姐姐都被抓進警察局,而十六歲的自己卻要背負著罪惡感和責任,到現在她還是不願意回想。
“對不起,讓你受驚了,我當時應該拉著你的。隻是沒想到你那麼快就衝了出去。”陳家明的聲音也帶著疲憊。
的確,她想不到王玉會衝動的立即跑出去,並且大聲地承認吳過就是自己的老公。這種感覺讓他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