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奶奶的一番說得諶曉玉張口結舌,頭皮發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老太太不是知道什麼吧?
比如她從哪裏來,又比如從她的脈像上知道她不是平凡之人。
呸,她又自嘲地想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平凡的。
她沉默著,等著老太問出什麼驚天駭俗的問話,甚至很快地在心裏想好了對策,比如,裝傻扮癡,反正我又不懂脈像,不懂中醫,我哪裏知道自己是不是已被打開了任督二脈。
她等了一會兒。
老太太低頭喝了一口茶,搖著自己手裏的鵝毛扇,好整以暇,慢條斯理地說:“說來不相信啊,我活到這個年歲,居然沒見過那脈像,什麼釜沸脈、魚翔脈、彈石脈。。。。。。等等那醫書上說的那些好像都不是,可見我當年學得不用心,竟然什麼也辨別不出來。”說著她自己也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曉玉不動聲色
“欸,就是奇怪啊,那連著幾****都昏迷不醒,你奶奶讓文輝背著你,去了好幾家醫院看了,都診斷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是驗血,又是照X光,醫生不知你到底是得了什麼怪病,隻能開了退燒藥,回來你不肯吃,就給你強行灌下,可是退燒藥吃了,並不見任何好轉,依然燒得駭人,夜夜說胡話,你奶奶心都涼了,真的沒辦法,請了劉家師母給你叫魂,又時時刻刻用毛巾浸泡在井水裏,反反複複地給你擦洗,這樣才維持著你一條小命。”鄧奶奶笑著搖著了搖頭,仿佛想來還有點後怕。
諶曉玉以前問過奶奶那日的情形,奶奶都是含糊其辭。
今天既然鄧奶奶提起,應該倒是一個機會。
她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鄧奶奶,那時我爸我媽呢?就不管我了?我記得我媽好像是在生病,可是為什麼生了病,住了醫院,我是一點沒印象了。”
“那時候文彬天天守著蘭茵在醫院呢,作孽啊。”
“那是怎麼回事呢?鄧奶奶,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呢?”
說這話的時候,她心裏是酸澀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之下,自己回到了這裏,那一場突然起來的大火又是怎麼一回事?她完全記不得上一世最後的情形,如果說重生是因為上一世自己已經死了,她記不得自己是因為什麼死的。
最後的彌留之際,所有的印象都憑空消失了,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抹去了幹幹淨淨。
那一定一個不好的記憶。可她還是想知道。
很奇怪的一件事,別人的重生了,記憶一定是連貫的,這樣才有可能大展宏圖,大開金手指,唯獨她,身前身後一片空白。
她說完又自嘲地笑了一笑,“也學許那時我還小吧。可是再小,也不會不記得那樣的事情啊。”
鄧奶奶抬起眼睛看了看她,眼神差異:“小?那不是因為你小,而是因為。。。。。。”
“因為什麼?”曉玉屏住了呼吸。
“沒,沒什麼,可不就因為當時你還小,腦子燒得不清楚了,所以一些事情不記得了。”
真的是這樣的嗎?
曉玉心裏狐疑大起,正待開口詢問,樓上鄧紅梅的房間裏傳來砰地一聲響。
鄧奶奶跌跌撞撞地站了身來,一疊聲地問:“紅梅,怎麼了?你怎麼了?”說著便要拿起拐棍上樓。
諶曉玉連忙也站起身來,“我上樓看看。”說著,便快步跑到了樓上,敲開鄧紅梅的房間,隻見她坐在床上,斜著身子,彎著腰,想要去勾什麼東西,幾乎要翻下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