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曉玉家的書房內,相思樹的濃蔭伸進了窗前的書桌,兩個人都站在書桌旁,彼此注視著對方,誰都不想先開口。
似乎隻有恨短的時間沒有見麵,又似乎過了很長的時間。
她看著他,他依然挺拔帥氣,眉眼深邃,隻是麵頰清臒,略有疲憊。
他也看著她,秀麗的麵容依然如畫,可是,眼角眉梢隱約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鬱,怎麼也散不開去。
路重慶站在窗口,剛剛下過雨,隔著窗紗,飄來泥土濕潤的氣息。
樹葉上還掛著水珠,晶瑩剔透。
他捧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杯中的清茶,的確味道不錯。
“為什麼不肯簽字?”他問道,麵容澄淨。
“你覺得我是應該接受你的股份轉讓?”諶曉玉也在喝茶,是都不看推到她麵前的股份轉讓協議。
“當然是。”路重慶理所當然地揚了揚眉,瞥著她,眼裏隱約露出一絲笑意,“你覺得能找到比我這更為優惠的條件嗎?”
“就那麼自信啊?”諶曉玉扯了扯嘴角。
“這點自信還是有的。”路重慶又微笑了一下。
他今天穿著軍綠色常服,風紀扣扣得緊緊的,襯托著光結的下巴線條簡潔有力,十分的迷人。
“可是我接受你的股份轉讓圖什麼呢?圖這點利潤?”諶曉玉的手指點了點那幾個筆記本,嘴角撇了撇,“你的出價是不高,幾乎是白送我,但是我並不想去運作一個我不熟悉的公司,特別是還有一半是別人的。”
最後那“別人”兩個字,她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就算你白送我股份,還看本姑娘有沒有興趣呢。
她在心底了哼了一聲,那我還真的給別人閑話,貪圖你的金錢與家庭背景?
路重慶聽了也不生氣,依然低了頭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沒有讓你去實際運作,也沒有真的讓你去管理。”
諶曉玉挑了挑眉心,“哦,那是掛名股東啊,我更沒興趣了。”
路重慶擺了擺手,“你先別急,聽我說完,其實這些公司賺不賺錢並不重要,我也自然交給了別人管理,在名義上我有一半的股份,實際上,我所需要的,是能有個信得過的人去幫我控製,保證公司的運作不偏離方向,至於賺錢於與否並不是我在意的事情。也沒有讓你在意。”
他說得非常有耐心,漆黑的眼睛亮如星辰,含著笑意,注視著曉玉,帶著懇求,“怎麼?還是不能答應我?”
語氣輕柔溫存,如同一片羽毛輕輕地劃過她的心。
酥酥的,麻麻的,讓人心尖一顫。
諶曉玉咬著嘴唇不作聲,心裏明白他的意思,作為軍中幹部家庭,他的確是不方便去經營一個公司,可是金錢又是非常好的手段,特別是對於那些需要金錢改變生活的人群。
他有他想做的事情。
“不能。”隔了一會兒,曉玉冷靜地說。
路重慶靠著書桌上,沉默下來。
“抱歉,真的不能。”諶曉玉又重複了一次,“也許你又要說我矯情了。”她苦笑了一下,“但是,我的確是個矯情的女人。既然現在是你與我談生意,我們就在商言商。”
路重慶簡直氣惱地要發飆,這個矯情的女人,真特麼矯情。
她怎麼不想想把公司交給她意味著什麼?
那是他的大本營,是那是他的最後方,隻有交給她,自己才能放心。
為什麼這個女人就是不能理解?
不是已經說了很清楚了?不是錢,不是股份,這些都是形式,重要的是隻要她才能夠明白自己想要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