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風便向府衙走去，他想證實一下昨天陸羽向他說的情況。如果應成華真打算在公務上給自己設道坎兒，那麼自己也得先打聽清楚具體的情況才行。
王風首先來的地方就是工房，畢竟這個地方是自己名義上的所屬部門，有關於自己崗位職責的事項都是通過工房下發。
本來按照前天那工房主事人的說法，自己的官位雖然下來了，但是具體的任職還在商榷之中，甚至還要等郡守點頭才能執行任命，所以王風前些天是打算在從魁城等到任命公布的。
但是既然出了臨時狀況，王風也不打算坐以待斃，還是先試探一下再說。更何況在官場之中做事，不熟悉自家的門簾怎麼也說不過去。
這一次王風來到工房，還是碰到了上次那個態度比較敷衍的白發老頭兒。
王風以早作打算為由，向這個主事闡述了自己關於格物署籌建的一些想法。王風按照自己從書中借鑒來的觀點一字一句地陳述。
不過，才說了沒幾點，那老頭兒就顯得有些不耐煩，眉頭一挑，語氣語氣不急不緩地說道：“關於格物署的事情，前兩天應都事已經跟本官碰過頭了。”
這個工房主事的官位也隻有正八品，比之應成華還要低上不少，加之應家長期以來的威勢，這油滑的老油子自然對應成華秉持著一種敬畏的態度，就連說話的語氣都顯得很謹慎。這樣看來，他應該是完全偏向應成華的，即便王風是他的下屬。
“我也知道你為什麼事情而來，在我看來，不，應該是在我們這幫人看來，你不應該和應大人鬧得那麼僵，這對於你，對於咱們工房都是極為不好的影響。”這老狐狸頓了一下，一隻手噠噠地敲著桌子，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語言。這也算是一種苛責了，隻不過這些事情不屬於明麵上的，所以他的說法還算比較委婉。
“想必你也聽說了應大人的交代，現在咱們郡正是大肆用錢之際，沒有多少餘錢給咱們。所以這格物署的經費人員都要靠你自己解決。不過嘛，咱們朝廷做事自然是有章可循，該給你的一分也不會少。”
這老兒慢吞吞地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讓王風都有上去揍他的衝動，看著那張滿臉是褶子的皮囊，王風默默將其打上了老狐狸的外號。
這個時候，老狐狸從袖口裏抽出一疊發油的紙張，隱晦地咧了一下嘴角，便將這疊破舊不堪的紙張遞給了王風。
“這是欠條？”王風的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些欠條都是一些商戶地主欠咱們官府的，一直以來也沒什麼人去要賬。但是這真金白銀可是差不了咱們的。你將這拿去，便能湊齊足開工所需的本錢了。”老狐狸麵色正經地說道。
這些欠條要是真能收到賬款，又豈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王風雖然沒有多少市井經曆，但是也知道收欠款這件事有多麼難。王風猜想，這些欠條的債主應該不是沒了行蹤，便是什麼惹不得的人，總之，這欠款能收到一分都算是奇跡。
雖然知道這其中的貓膩，但是王風卻沒有反駁，因為他知道即便他爭取也不會有任何的效果。
這一整天，王風都沒什麼心情。在客棧裏，他將那七張欠條翻來覆去的看，希望可以找到錢的影子。
結果不難預料，這幾張欠條都出自一些強紳世族，而且令王風有些驚訝的是這些債主還都是自己家鄉南隅縣的人。
看來那提供欠條的人也是費了些心機。讓王風去自己的相鄰家裏收債，可以讓南隅縣的士紳對王風產生反感，從而孤立王風，讓王風在自己的家鄉都找不到盟友。
而且，如果當地人知道王風一回來上任便開始收贓斂財，屆時經過有心人的挑撥，王風的聲望肯定也會受到影響。
這幾張欠條可是打的好主意。沒有錢？你可以收賬啊。要是去收賬，你就等著倒黴吧。
攥著這幾張欠條，王風總覺的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其籠罩，自己的四周都是不可察見的殺機。
“哼！想憑這幾手就搬到我，未免將我看的太輕了。”摒棄了以往的儒氣，此時的王風顯得鋒芒畢露，眼眸中閃過一抹堅定的信念。
麵對無麵老者那樣的絕世高手，自己都能逢凶化吉，現在這些難題又怎麼能攔得住我！
自己的境遇越困難，就越要堅定自身的信念。隻有自己的脊背挺得直，才能頂得住狂風的侵襲。
王風沉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朦朧之間，他似乎又回到了無數個日夜之前，那個時候的少年，也有著如此堅定的眼神。
不知不覺中，王風的丹田處的法力慢慢流轉，其中還有一絲絲的白色霧氣加入了王風的經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