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回暖,到了穿暖花開的日子,我脫下了厚重的衣服,想著應該做些什麼事情了。
拿了以前攢下的一筆錢,我租了一個店麵,在一條很安靜的小路上開了一家書店,書店的名字就叫“念”——為了我從未曾見麵的兩個孩子。
書店的生意漸漸熱鬧起來,雖買書的人不多,但來讀書的卻很多,這裏麵,也包括日理萬機的徐總。
無論如何,他每天總要來書店一會兒,哪怕隻看一兩頁。
而我卻總是躲著他,他知道了我最難堪的事,我沒臉見他,同時,我也不想他同情我,不想他可憐我。
周末的時候,若是他不忙,便總是會叫上一杯咖啡,一坐就是一整天。時常,他會讓我給他推薦一兩本書,我總是說上一兩句便馬上離開,絕不多說一句話。
但因為他問我的時候總是很認真的樣子,因此我便將給他推薦這件事放在了心上,每當自己看到一本好書便會記下來,還會做眉批,久而久之,他養成了看我的書的習慣,還回來的時候,那上麵也會學著我的樣子有幾行字。
我們便這樣交流著,沒有世俗言語,隻有對書本的看法。
很寧靜的一種體驗,我很享受。
像是在大學談戀愛一樣,那麼純淨。
開書店的這些日子,我認識了一個有趣的女孩,聊天之後驚奇的發現,我們從前竟見過。還記得我跟徐偉去麗江旅遊的時候住過一家家庭旅店,裏麵有三間房,其中一間就住著這個女孩。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孩如此文靜,很好相處的感覺,一個人來旅行,獨立又自由,當時就很羨慕這樣的年輕人。
這幾日相處下來,知道她那時還是個大學生,那次旅行是給自己的畢業遊,眼下已經工作了,覺得城市浮躁,便一直在尋找一個心靈棲息的地方,就發現了我這個小書店。
其實這個女孩……怎麼說……並不像她看起來那樣文靜有禮,有些人就是這樣,用她自己的話說:長相跟猥瑣度都是成反比的。
跟我熟悉了之後,她便開始八卦我,“美女,你跟那個男人一定有故事!”
她說自己平時工作,閑下來的時候會……碼字?好像是這個詞。天馬行空的做做夢,編織一下美好。
我記得郭三老婆蘇葉也是做這個工作的,不過蘇葉是專業的,眼前這個姑娘應該是業餘的。
這麼多年來,這許多事情都被我壓在心底,如今也算塵埃落定,但苦楚卻一點不比正在經曆時少一分。我對她說:“那你為我編一個故事吧……”
隔天,我們約在書店見麵,她帶來了每次來都必帶的電腦,雙手懸在鍵盤上,蓄勢待發,“說吧。”
我笑笑,“說之前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行。”
“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好的結局。”我好想做母親,好想做徐偉的妻。
女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終是點了頭。
我忍住眼淚,說:“那年,我15歲,他19歲。第一次見麵時,我莫名有些躁動,隻以為是對生人的警惕。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好白馨,我叫徐偉。”
我說:“我愛他。”
女孩落淚了。她背後是一麵落地窗,夕陽鋪滿整張玻璃,燦爛得嚇人。
許多年後,當我翻閱這本以我為原型創作的小說時,不禁會心一笑。
這些年,我跟徐偉經曆了許多困難。徐家爸媽堅決反對我再進徐家大門,因為他們知道了這些年來我都是如何摧殘他們兒子的。還有就是我始終不能懷孕這件事……
但不論如何,我們都放不下對方,再多的困難,我們都迫切的需要著對方。
終於,這場情事,修成了正果,如此艱辛的一條路。
我感謝徐偉一路對我的無限寵溺。
至於那本小說,最後一段是這樣的:
“為什麼從沒有跟我說過這些話?”徐偉的聲音驀然響在耳邊。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起坐在我身後的,竟聽去了我跟女孩所有的對話。
我驚訝的抬起頭,動了動嘴,始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說:“你願意為我主動一次麼?”
我說:“我不配。”
他說:“可我放不下,怎麼辦?”
良久、良久……
我看著外麵絢爛的落日,淚水模糊了雙眼。
我轉頭麵向那個一直站在我身邊的男人,說:“徐偉,我是一個不健全的女人,我不能為你生兒育女,我自私任性,我脾氣很差……你還、願意委屈自己再愛我一次麼……”
他將我收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