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1 / 2)

劉媽媽應聲說是,磕了頭退下,出了東籬院,劉媽媽脊背立刻挺得筆直,喚了幾個管事,命她們即刻去查。

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出了這種事,失了顏麵和小主人的信任,簡直是奇恥大辱!

午飯前,劉媽媽查出了硯台事件的“真凶”——周媽媽。

令她氣絕的是,水落石出之後,始作俑者不但沒有悔改之意,氣焰還囂張的狠!

劉媽媽將厚重的賬冊重重一甩,啪的一聲砸在周媽媽左腳尖上。

周媽媽吃痛,立刻跳腳,“那瓷硯又不是我私吞了!是送給族裏顏解元家裏了!”

劉媽媽厲聲喝道:“胡說!給顏解元家的禮單是我擬定、九小姐點了頭的。羊毛襪十雙,四季衣裳各一套,那裏來的粉彩瓷硯?!”

“小姐說過的,送禮的事兒由我協理,你沒和我商量就寫了單子,那裏把我放在眼裏?”周媽媽不服,反駁道:“小姐年紀小,還不懂事,這顏解元如今在成都城都是個人物,四季衣裳和羊毛襪這種禮物太薄了,我怕得罪了人家,就做主添了粉彩瓷硯進去,明明是有功勞的,你卻在這裏紅口白牙的排揎我?!”

真是個蠢貨!你習慣了捧高踩低,趨炎附勢,那裏懂得小姐的用心!正是因為顏解元是族裏紅人,所以小姐在顏寧宵的程儀上慎之又慎,原本自己是比照著顏如玉父親的程儀擬的禮單呈給小姐查看,小姐將禮單裏的蜀錦和汝窯筆洗刪掉了,還把貴重的玄色緙絲鶴氅改成較為普通的月白色交領十二幅深衣。

這其中的意思,那裏是你能懂的!想到這裏,劉媽媽冷笑道:“你說添一件就添一件?你能做得了小姐的主?”

周媽媽是個受不住激的,回嘴道:“小姐是我奶大的,夫人臨終前托付我好生照顧小姐,我如何不能幫小姐做主!”

劉媽媽撫掌說道:“好好好!我不和你糾纏,有本事一字不差的把這句話當麵說給小姐聽。”

言罷,命幾個粗使婆子拖了周媽媽去東籬院複命。

東籬院暖閣裏,周媽媽時而尋死覓活、時而抽泣喊冤,顏睡蓮默不作聲,聽劉媽媽的陳訴。

劉媽媽最後說:“周媽媽其罪有三,第一偷拿主子的慣用的物件;第二私自篡改禮單;第三不守本分,口出僭越之詞。”

這三條罪名,每一條都不是革一、兩個銀米就能了事的。周媽媽曉得厲害,瘋癲似的撲過去就要打劉媽媽。

劉媽媽豈是白吃虧的,她一把揪住周媽媽的發髻,腳踢膝蓋,順勢將其摜倒在地,嘴裏還叫嚷著:“在小主人麵前敢當如此放肆!本想替你求情的,如今莫要怪我不幫你了!”

周媽媽啐了一口,“少在這貓哭耗子,你還會求情?催命還差不多!”

“兩位媽媽若是想繼續吵下去呢,我就先出去,把東籬院讓給你們吵個夠。”顏睡蓮幽幽的抿著茶,心緒也順著泡開的茶葉在熱水裏沉浮:

這件事情明麵上是周媽媽貪權自作主張惹的禍,可是,若沒有劉媽媽暗地裏推波助瀾、故意用言辭刺激周媽媽,事情也不會鬧成這樣!

最初要周媽媽幫襯劉媽媽管著人情往來的事物,主要是為了名正言順監視周媽媽,二來也是從側麵提醒周媽媽:自己也是有本事照顧她和她的家人,讓她有油水可撈,慢慢認識到自己的好處,從此改過,斷了和繼母的聯係。

——一直以來,顏睡蓮都沒有打算對奶娘下狠手,凡事留有餘地。始終是懷著希望的,可如今周媽媽真的是一灘糊不上牆的爛泥……。

丫鬟婆子們忙將劉媽媽和周媽媽分開,兩人目光在空氣中狹路相逢,互不相讓。

劉媽媽這次有些過頭了,若是以前,她是絕對不屑於和周媽媽上演全武行的——屋子裏仆婦全是她調教出來的,隻要她一個眼神,周媽媽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這就是故意把事情鬧大,逼得自己不得不嚴懲周媽媽,劉媽媽的小算盤打得真順溜。

此時此刻,兩個媽媽正烏眼雞似的互瞪著對方,恨不得你吃了我、我撕了你。

頭疼啊!嚴懲兩個媽媽等於自斷臂膀,快過年了,內宅外宅一堆事,自己一個女孩兒無論如何也支撐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