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寧早已經看到清芳了，隻是想知道葉歡在沒有清芳的時候要說些什麼，就沒有告訴他清芳來了讓葉歡自顧說下去，是抱著開玩笑的心理。她知道清芳的脾氣，人很善良心眼好就是有點小疑心，笑道：“沒有啦，人家怎麼可能說你壞話，誇獎你還來不及呢，是說你眼光好知道東西好壞都聽你的。哎——你這大半天就講電話了，誰的電話呀？說了這大半天把葉歡晾在這兒不管，也幸好有我們在幫你陪著，你夠可以的，還挑人家毛病。”
清芳無所謂地說：“一個朋友，好久不見了所以多說了幾句。哦，你們也來買東西，有沒有買好，我們——可是要走了。”她的心思完全在剛才董淩雲的電話上，無法騰出來追究葉歡說了什麼更無法顧及夏寧寧這促狹的話語是什麼意思。
“哦，我們也買完了，也走的。這樣，我們都出去，也好幫你們往車上搬。”程偉說。
“那謝謝了，隻是你們……”清芳看著夏寧寧，“你們忙你們的，我們自己就可以的。”因為心裏對程偉有了另外的看法，不自覺地清芳就排斥程偉，不願意讓他幫忙。
“別客氣了，我們也買的差不多了，需要什麼下次再來，走吧。”夏寧寧自然明白清芳的顧慮，無所謂地說道。
董淩雲點燃了一隻煙，把自己籠罩在煙霧之中，原來夏寧寧身上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原來她是這樣艱難，原來她的感情這樣重……，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造成了……是他給她的傷害……
寧寧，你自己覺得你過的好嗎？你還好嗎？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本來董淩雲沒有想到過還會和夏寧寧見麵，那個時候夏寧寧轉身而去，那樣堅決，他就知道他再也沒有機會和夏寧寧見麵了，他也再沒有勇氣麵對夏寧寧。可是既然知道了清芳的婚期也和清芳通過了電話，那麼她的婚禮他是要參加的，他一直忐忑不安，他知道清芳的婚禮夏寧寧肯定在，他們肯定要碰麵，自己和夏寧寧見麵是一定的了，那麼……，要不要和夏寧寧說話？夏寧寧還認識他嗎？他知道夏寧寧不會忘了他，可是就算沒有忘了他，他也是她生命中過去的人了，他給她留下的就是傷害，她還會再搭理他嗎？他該怎麼麵對？他不知道，腦海中如同迷霧一般，手裏的煙霧嫋嫋上升，在他的麵前舒展卷曲，如同一個個奇怪的符號，他久久不動，如同石化。
“車上小心，春運的時候車上人擠，小偷肯定猖獗，多注意。”夏寧寧挽著程偉的一隻胳膊，緊緊地依偎著他。
程偉另一隻手拖著鼓鼓囊囊的行李箱，扭頭莞爾一笑：“嗯，我會注意的，就算把我自己丟掉，也不要丟掉東西，就因為這東西是你幫我挑選的，我不能丟。”
夏寧寧知道程偉是在故意開玩笑：“那就別走了，讓你爸爸媽媽隻當把你丟了。我現在就給你爸爸媽媽打電話，告訴他們說你把自己丟了回不去了，好不好？”說著話抬頭頑皮地看著程偉。
“好呀，你打吧。可是你要告訴我，留下我幫你幹什麼？”程偉笑著問。
“是你把你自己丟了的，哪裏是我留你了？”夏寧寧笑道，“狡辯，總是把別人扯上。”
程偉也笑：“沒別的意思，我就想我要是留下來的話可以和你在一起的嘛，你有什麼事我都可以給你幫忙的。”
“那你留下來幹什麼呢？”夏寧寧沒有想到程偉有此一說，想了想才說，“留下來和我一起參加清芳的婚禮，那個時候人多呀，很熱鬧的。”
程偉聽夏寧寧這樣說，心裏明白她對婚姻的向往，內心一下子變得沉重。如果，如果……可是……，他茫然地看著身邊來來往往擁擠的人，感覺到自己整個人就是一個空殼，又看看夏寧寧期待的眼神，輕輕搖搖頭，因為說不出話，隻能笑笑。
夏寧寧看出他的笑很苦澀，有點奇怪：“怎麼，不願意了？”
“寧寧……”程偉感覺到自己是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叫這個名字，“我當然願意。”他知道他願意和她在一起做任何事情，如果可能，他想每一分每一秒都和她在一起，但是……
“那你幹脆別回家了，留下來和我一起參加婚禮。”夏寧寧天真地說。她是那樣聰明，程偉微妙的表情變化如何能夠逃過她的眼睛？但是他為什麼會是這樣，她卻想不明白。也因為是春節了，程偉要回家，她不願意疑問，不願意說那些不開心的話。
看著夏寧寧明豔的笑容，程偉感覺到難過，但無論怎麼難過，也隻能是獨自吞咽，他故意做了一個孩子樣的頑皮的微笑：“俺想媽媽，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