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雲奇沉思了下,“墨清遠知情不報,而且殘殺同門,論罪,當……”
“皇上。”十二清聲打斷,“墨清遠身為皇上親衛,他所做的都是為了皇上著想,當年靜妃隻是失蹤,並未有損先皇的清譽,可若是當年墨清遠當真說了些事,不僅有損先皇清譽,而且,還會引起關外小族的不滿。再則,杜威與他身為同門師兄弟,正如屬下與七王爺與墨玄一般,大家在山中枯寒歲月中,同度十年,這份情誼實屬難得,他當年隱瞞此事,也是為了大局著想。他殺杜威,本非有意,而且,他在杜威死後,照顧他娘子的遺腹子近二十年。皇上,請從輕發落。”
“遺腹子?”墨玄就像是在自言自語,卻又像是在詢問,隻是眼神有些退縮,又想知道結果,又怕。
十二看著他,喉嚨裏有些哽咽,他本沒想過要說出實情,但是剛才墨清遠情急之下已經說了出來,而以墨玄的心細如塵,又怎麼可能不往那想?
步雲奇揮了揮手,命人將毒夫子押了下去,他看著墨清遠,“朕可以饒了你知情不報之罪,但是你畢竟殺了人,國法難容,傳朕口諭,從即刻起,將墨清遠貶為庶民,趕出京城。”
“皇上……”墨玄跪在步雲奇的跟前,“皇上,家父年紀老邁,而且體弱多病,請皇上念在我們墨家幾代人,對封丘忠心耿耿的份上,從輕發落,屬下可以不要親衛一職,伴在老父身邊。”
“你……”步雲奇俊眉緊蹙,冷眼直視墨玄。
“皇上。”十二拖著受了傷的腿半跪在步雲奇的麵前,“墨玄,皇上宅心仁厚,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不要再多說。”墨玄冷冷的看了一眼十二,眼中有著過多的疏離,十二心裏一痛,卻是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墨玄,我們當親衛的目的是什麼?”腿往那邊移了一些,小聲說道,“你放心,你爹就是我爹,他不會比現在過得差的,萬事有我。”
“玄兒,如今還能聽你叫我一聲爹,爹死又何妨?”墨清遠揮袖,重重跪在步雲奇的麵前,“多謝皇上不殺之恩。”
夜裏,藍十二走進關著毒夫子的大牢,卻見墨玄也正在裏麵,他將身子隱於柱子後麵,隻見墨玄靠在鐵門邊,手中提著兩壺酒,將其中一壺遞給毒夫子,“你喝嗎?”毒夫子瞥了他一眼,並未說話。
墨玄笑了笑,看不出喜怒,從上午的事情完了之後,他就一直沒理過他,倒是絳月,因為十二為了救他受傷,便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張羅著太醫給他開方子煎藥。十二便也隨了他,自行運功療傷,看來這身子倒還好,毒夫子的毒並未造成什麼不適,隻是腿上無端端的少了一塊肉,需要一些時日才能恢複。
卻見墨玄徑自坐下,雅蘭色的長衫,讓他顯得更為高雅無華,他隻腿蜷著,將酒壺放於膝蓋之上,而另一壺,他則大口的喝了起來,“你為了報母仇,殺了我那麼多同門,可是,你的仇人卻早已經不在世上。而我爹,卻是殺我生父的凶手,從小,我就是一個沒有娘的孩子,到現在為止,我才知道,原來我不僅沒有娘,也沒有爹。我們本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卻要弄得手足相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