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一說,薑城霜馬上就接口,聲音聽起來無比清醒:“學長,過年那會我堂妹要從英國回來結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你應該也會回康城吧。”
陸於霏下意識反問了一遍:“哪裏?”
薑城霜撐起身體,匍匐在陸於霏的身上:“回咱們老家,我堂妹的婚禮會在市中心噴泉廣場那裏的大教堂舉行,據說好像是開放式的,也不知道那裏跟風來的,說是什麽西式婚禮都這樣辦,聽說光是香檳就買了一萬打,其他酒水還不算在裏麵。”
他歪了歪頭,不以為然道:“伯父他好像自從卸任市長之後就瘋了,不高調會死,而且你也知道,他寵那丫頭寵得跟三十六孝一樣,結果還不是拐了一個金發猛男回來。”
“你伯父?”陸於霏睜開眼睛:“不是一直逼你結婚的那個。”
薑城霜見他醒了,又忍不住往他身上鑽過去:“所以我才想帶你回去啊,反正我不在乎他怎麽說,他……哎!”
陸於霏猛然把薑城霜推開,一鼓作氣掐住他的耳朵低吼:“啊?跟帶我回去有什麽關係?你腦子傻了嗎?”
“誒?不是、不是,你誤會了、”薑城霜一邊把自己的耳朵抽回來,一邊掙紮得向陸於霏解釋:“不是,我沒有要跟他們說什麽,就說你是我的朋友,就這樣而已。”
陸於霏在一片黑暗中瞪他,壓根不相信他的鬼話。
薑城霜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隻是……我伯父那麽精明,應該不用多說什麽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我們再消失,讓他們幾個老化石好好整頓一下思想,他連我進演藝圈都能接受了,還有什麽……好痛……”
“你自己回去。”陸於霏狠狠捏了薑城霜得臉頰一記,然後霸氣得卷走整條棉被,把自己滾成繭蛹,連被腳都不施舍給薑城霜。
薑城霜早就學會怎麽在學長的冷暴力下生存,他跟陸於霏相識這麽多年,早摸清他就是典型的麵惡心軟,鑽不進棉被裏也沒關係,他直接從背後連人帶著棉被把陸於霏熊抱進懷裏,賣萌道:“陪我回去嘛,學長,我堂妹平常在英國半聲不吭的,自從知道我是大明星之後,死活非要我回去當她的證婚人,完全不顧我的人權把我當成消費品,我大伯也助紂為虐,跟我爸媽私底下不曉得通了多少消息,總之我非得回去一趟不可。”
陸於霏語氣很冷淡,連薑城霜都察覺到他對回老家這件事絲毫不感興趣:“回去啊。”
他隻好恢複正經的神色,沉聲道:“你聽我說,我表妹的婚禮隻是表麵的理由之一,你也知道我爸媽本來就不支持我進演藝圈,他們現在是要把我徵招回去政治聯姻,看能不能混個裙帶關係撈到一官半職,總之就是要我穿上西裝道政府部門打嘴炮,我都能預想我爸會說什麽話,”
他老氣橫秋得模仿道:“小城,我們已經讓你胡鬧到快三十歲了,很夠了,你這個年齡進仕途正好,你伯父手上有好幾個不錯的對象,不準再任性,都給你奶奶寵壞了。”
第一次看或許很好笑,但看了十幾遍之後就隻剩下翻白眼的餘裕了,陸於霏在心底腹誹這種無聊的演技也能當影帝,中華文化還有救嗎?
陸於霏從繭蛹裏探出半顆頭,啞聲道:“你爸媽還沒死心啊?”
“是我伯父。”薑城霜糾正:“我伯母過世早,好不容易生出了我堂妹就走了,我伯父想兒子都想瘋了,你今天要送給他一個現成的兒子,他肯定連我叫什麽名字都忘了。”
“是嗎……”陸於霏哼了一聲:“人家路都為你鋪好了,你怎麽就不考慮回去當個官什麽的,你不是失業了嗎?”
“哪有。”薑城霜無辜道:“我現在是你的專職保母。”
“鬼扯!”陸於霏聽著來氣:“有你這種愛亂放東西的保母嗎?家裏就這點空間,你又這麽大一個,光是要擺你一個我的床就少了三分之二,還有你要買水果就要負責處理它,不是扔著冰箱就不管了,吃不完就不要買那麽多。”
“誰讓你都不吃東西,瘦得跟洋芋片似的,我晚上都不敢太大力你知道不道,就怕一不小心把你髖骨拆了。”薑城霜也有理,還挺理直氣壯:“上次從背後不就差點把你腰壓壞了,你坐我身上又不能持續多久,到後麵又跟我哭嚷要躺床上,這麽小身版怎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