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白岩城的秋天又要安安靜靜的過完了,打獵的打獵,訓練的訓練,耕田的耕田。
虎丁魚繁殖狀況良好,火焰小麥成熟收獲,一片豐收的喜悅之中,卻有人覺得分外孤獨。
弗林極力避免與熟人相遇,那意味著他需要強迫自己露出笑容,和對方虛情假意的聊點家常才能罷休。他討厭虛偽的客套與刻意的熱情,他小心翼翼的和每個人保持著距離,隻要沒人問,他就不打算讓別人多知道半句話。
桌子上落著幾枚羽毛,簡短的信上印著一隻狼爪標記,卻讓弗林坐立不安。
沒想到隔了這麼久,他們還是找了過來。
“我們知道你在這裏,告訴我們真相。”
當弗林打算把信件悄悄燒掉,卻發現蠟燭怎麼樣也點不著的時候,羅安推門而入,目光散漫的坐在了那張辦公桌後,雙掌抓住扶手,懶洋洋的往後躺去。
“說吧,告訴我一切。”羅安伸了個懶腰,表情恢複平常。
弗林皺起眉頭:“黑狼傭兵團找上我了,這是我以前的事,和白岩城無關。”
羅安付之一笑:“白岩城的公務員歸領主管,有人要是給領主的手下添麻煩,領主也會適當幫忙處理的,把你們都給我整跑了,誰來給我幹活?說吧,詳細我的告訴我。”
黑狼傭兵團,羅安有所耳聞,倒不是因為他們組織強大或是知名度高,純粹是因為他們是一幫強盜土匪山賊流寇組成的民間組織,和財富之神皮塞羅的信徒一個道理,基本上隻要有紋章就能冒充,招募成員的門檻線都沒有,名氣含金量可想而知。
這些奉信荒野半神的人以黑狼為旗幟,吹噓所謂的“狼性”與“獸性”,實際就是做些盜墓探險的勾當,幹著不分青紅皂白的賞金工作,說他們是利益熏心臭名昭著的賞金殺手也毫不為過。
說到底,文明之中雖有野蠻成分,但太陽王都的眾神不可能允許荒野半神誘惑人類使其回歸野獸形態,黑狼傭兵團就屬於荒野半神們的擦邊球,隻要不作死不搞事,大家就當沒看見。
就羅安所知,這類現象在別的國家都有,銀風省治安程度如此落後,又不是修煉者雲集的繁華城鎮,有這類人混入白岩城,倒也不奇怪,社會的陰暗麵是不可能徹底消滅的。
“這,我不知道安米有沒有和你說,不過這是我的事。我在找我的父親,我父親留給我的東西裏,不知道為什麼有一件黑狼傭兵團的紋章,我還沒來到白岩城的時候,有一次紋章不小心被黑狼傭兵團的人看見了,似乎和他們的利益有關,從那以後,他們就一直找我……”
羅安聽了片刻,大概理清了前因後果。
這些日子安米其實也幫弗林說過幾次,不過羅安沒答應,慢慢的她也就提得少了。
在羅安看來,弗林的父親不知何種原因把他丟下,自己獨自去王都找妻子,這種情況確實很反常——真要找弗林的母親,帶上個孩子又怎麼了?把一個無依無靠的獨生兒子丟在外麵,甚至連個照應的親戚朋友都沒有,就不怕孩子死掉嗎?這種操作簡直是腦子有坑。
如果說當事人覺得合情合理,並且是當時最佳的處理辦法,那麼弗林的父親十有八九就是黑狼傭兵團的人,可能因為做過什麼事,影響了組織內部的利益,而且他當時很可能不知道弗林身懷詛咒之力,於是把弗林托付在烏魯西恩公國的魔法學院就離開了。
不管是避難還是避嫌,這個時代背景下,吃體力活的家庭都願意多生孩子,對比羅安自己的家庭狀況,弗林這麼大了卻沒有一個兄弟姐妹,這說明他們不需要種地也能生活,甚至一開始過得還不錯,隻有遭到變故才會選擇離開。
但刀口舔血人是不可能過上安穩生活的,這說明弗林的母親有可能是一名貴人,至少相對他父親的處境來說,他的母親地位要高。
那麼再把時間往前推,推到弗林出生的時候……
但這更加不合理,王都是眾神之城,沒有乞丐和窮人的地方,怎麼可能有人甘願離開王都,不辭千辛萬苦跑到國外,跑到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地方和一名出身無名的雇傭兵結婚?
怎麼算也不對勁,缺少關鍵信息,推演不出正常的起因經過結果。
羅安平靜的看著弗林:“除了特殊任務和經商往來需要,王都的居民是很少離開家鄉的,王都外圍有一條分界河,沒有足夠的實力或者手令,尋常人根本過不去。如果你真想找你的父親和母親,告訴我你父母的名字和實力等級,要是有機會我可以幫你問一問。”
有符合修煉家庭的情況:父母都是修煉者,孩子有修煉天賦但也需要時間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