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蝶翅扇龍卷,命輪偏一偏。紅塵亂象起,誰能述因緣?
卻說白菜張正帆離了姑蘇,一路漫無目的的隨心而行。停停走走,走走停停,江邊飲酒,湖邊嚼藕,反正就是不離開水邊兒上。為什麼呢?他在等人,那個叫什麼愛魚海的,既然是海之源,有水的地方就能有他,那可不得在水邊兒上等?
這天眼見天色正午,樹上蟬鳴陣陣,水邊光影蒸騰。天兒熱的不行。
白菜抬頭看看天際如同火球燃燒的太陽,搖了搖已經空空如也的兩個葫蘆,順眼看去,前方一麵寫著“臨湖居”的酒肆旌旗正在湖風中有氣無力的招展。於是白菜頂了片荷花葉子就舉步進了這家麵積不大的簡易酒肆。
“唉!”酒肆裏正忙碌的一位中年婦人,看見白菜進來,歎了口氣,從籠屜中拿了兩個菜包,走到白菜麵前輕輕說道:“這兩個包子拿去充饑吧,店裏有客人,別驚擾了我的生意。”
這老板娘為何如此呢?怪白菜啊,頭頂一片荷花葉,身上衣衫亂打結,腳下一雙破布鞋,雖不肮髒,卻也可憐!
白菜咧嘴露一口白牙,看著倒是做牙膏廣告的好材料!
“老板娘,我不是叫花子,我來吃飯的!”咧著嘴的白菜從亂七八糟的衣服裏掏出二兩銀子,放在老板娘手裏道:“這倆菜包算我的,再來五斤老酒,隨便弄兩個菜。我不吃魚,別做魚就行。”
老板娘微微驚奇的又打量白菜一眼,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穿的拖遝,但氣質灑脫,滿身自信,最重要說話和藹,的確不像是那些胡攪蠻纏的乞丐。
“失禮了,失禮了。”老板娘一臉歉意的賠禮,然後將白菜領到酒肆臨湖靠窗的一個位子,將兩個包子放在碗中,擺在白菜麵前,然後自去忙碌白菜點的酒菜。
一路落座,白菜眼光在酒肆中掃了一圈。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五桌人,三桌尋常百姓,自不用注意。而角落裏一桌上,坐著三個尋常書生打扮的人,可卻各個腿邊一個長條布囊,一看便知裏麵是長劍之類的兵刃。還有一桌上坐著四個身穿黑色錦衣,頭戴紅邊兒紗帽的冷漠男子,當中一個雖然有些歲數,但麵白無須。這些人手邊兒都擺著一柄繡春刀,看模樣到似是官差之流。
白菜也不做聲,隻是拿著包子在啃,不一刻,老板娘就將一碟炒藕,一碟豬頭肉放在白菜麵前,隨後又抱來一個五斤酒壇。笑道:“這是我家自釀的陳年黃酒,吃口雖淡,後勁兒卻足,客官還要慢飲為是。”交代完還找還白菜一兩左右的碎銀,然後自去忙碌。
白菜自顧自吃喝不談,隻說那三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似在等人,其中一個白麵無須的年輕男子,不斷探頭向酒肆外張望,頗有點兒坐立不安的樣子。
“小師弟,莫急,師傅和師叔想必很快便到,且安心等待便是。”三人中年長的一位淡淡笑笑。
“大師兄,聽說師伯和我師傅這次是帶我們去華山,此事當真?我長這麼大,還沒離開過金陵呢。”那個年輕男子一臉熱切的看著大師兄問道。
大師兄歎息一聲,點點頭,然後在小師弟肩上拍拍道:“此去華山,必有一番爭鬥,小師弟你入門未久,到時切忌逞強爭勝,這刀劍無眼,自要小心。”
“怕什麼!我師傅說我的劍法已經小成,雖比不上兩位師兄,但也可與江湖同輩中人一較長短了。”小師弟自信滿滿的說道:“而且那嶽不群聽說之前還被自己徒弟打一頓,想來也厲害不到那裏去!”
“胡說!”一直未發聲的男子叱喝道:“若嶽不群是這般無用,師傅和師伯怎會離開華山,在金陵隱居十餘載?”
“老二,你呀,就是太過方正。大家閑談,又有什麼要緊。你這樣子,莫嚇壞了小師弟。”大師兄笑著勸道,然後看著一臉不服氣的小師弟道:“小師弟,你師兄說的沒錯,那嶽不群人稱‘君子劍’,一身功夫自然不凡。至於被打之事,唉——,說來也是冤孽。聽說嶽不群的大徒弟令狐衝練功急躁,結果走火入魔,成了個力大無窮卻什麼人都不認識的瘋子。嶽不群將他關起來悉心醫治,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幡然醒悟,重新做人。結果那令狐瘋子非但不領情,而且亂打亂鬧,將華山攪的一塌糊塗。念及師徒情分,嶽不群不忍動手傷他,結果這才被他那個瘋子徒弟痛打了一頓。徒弟打師傅,這還了得?嶽不群無奈,隻能遍告武林同道,以大不敬的罪過,將那令狐瘋子逐出師門。盡管如此,他並沒有找令狐瘋子為難,還請各位同道看在令狐瘋子已瘋的份兒上,不要出手加害。此事雖然已是江湖笑談,可嶽不群之作為,卻也厚道,君子之風,倒也不虛。”
大師兄一番話,讓老二和小師弟連連點頭。
然後就聽大師兄告誡道:“練功乃循序漸進,一步一個腳印的過程,急躁冒進乃是大忌。令狐瘋子前車之鑒曆曆在目,我等自當引以為戒。否則丟了自己性命事小,讓門派遺笑江湖,落了威風卻是事大。兩位師弟,切記,切記。”
“謹遵大師兄教誨。”老二和小師弟都抱拳說道。
白菜撓撓臉,心想:這都行?嶽不群編瞎話的功夫可越發進步了。也不知這幾個人的師傅是什麼路數,上華山幹嘛?
此時就聽酒肆之外幾匹快馬一路奔來,須臾就停在酒肆之旁。
白菜斜眼一看,樂了,進來一高一矮兩個持劍老者不認識,可跟在他們身後的一個人白菜認識——大嵩陽手費彬。
當日衡山城外,東方不敗給白菜介紹過,白菜自然記得住。而且白菜痛打嵩山派諸人時蒙著麵,所以他認識嵩山派的人,而嵩山派的人壓根兒不認識他。至今,這筆仇恨還掛在那個子烏須有的衡山老祖頭上呢。
見三人下馬進來,三個青年早就迎上去行禮。
大師兄是那個高個子老者的徒弟,老二和小師弟倒是那個矮個老者的徒弟。如此看來,一高一矮兩個老者倒是師兄弟。
一高一矮兩個老者各讓弟子給費彬行禮招呼,然後三人坐在原來三個年輕人坐的桌上,三個年輕人自然侍立幾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