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店老板石關聞言,連忙千恩萬謝的站起來,走到櫃台拿出兩匹布道:“軍爺,這藍色的是麻布,紅色的是綢緞。”
秦儀拿起那匹藍色的麻布,扯出一段看了看,隻見那布料就像水一般輕柔,真的和綢緞一模一樣,他不由驚訝的問道:“這是麻布?”
石關連忙解釋道:“是的軍爺,這是上個月從江北郡運來的,那裏有家布廠,老板的女兒偶然間發現將檾麻蒸煮融湯之後,麻絲竟然變得和蠶絲一般柔軟,雖然沒有蠶絲堅韌,但比一般的麻絲要結實很多,於是就做出了這樣的麻布,不過老行家還是能一眼看出來,這麻布沒有綢緞亮,而且摸著也沒有綢緞順滑,更沒有綢緞耐用,但是這比一般麻布要好上百十倍,於是我就買了一些試賣,誰曾想弄錯了,才得罪這位小姐,都是小的失誤。”
秦儀聞言點了點頭,不過他沒有追問具體做法,想來石關也不會知道,這畢竟是人家掙錢的手藝,怎能輕易告人。
“秦兄,現在清楚了吧,你說這卑商如何賠償我?”公羊默玉昂著腦袋笑道。
秦儀愕然,你燒了人家布店,還給人要賠償,這是什麼道理?
“虎兒,你帶著錢嗎?”秦儀回頭望向衛虎。
衛虎從懷裏掏出布袋道:“昨晚李三兒給了我二百兩,說是少爺今天的花費。”
秦儀苦笑,怎麼感覺李三兒成了管家婆?
秦儀接過布袋遞給石關道:“這件事雙方都有責任,所以你布店的損失由雙方平攤,不知道這二百兩夠不夠?”
石關愕然抬頭:“軍爺,小的哪敢要你的錢,隻要這位小姐消氣就好。”
“秦兄,你幹嘛給他錢,明明就是他有錯在先。”公羊默玉不服的說道。
“好啦,小玉兒,人家店都差點讓你燒了,就算了吧,”秦儀搖頭一笑,將布袋丟給石關道,“以後千萬別再出現這樣的事情,要是怕弄混,就事先標上什麼是絲綢,什麼是上等麻布,要是以次充好欺行霸市,小心廷尉府的牢飯。”
“軍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回頭小的就將這些麻布退回去。”石關一聽連忙跪在地上,臉都嚇白了。
秦儀張了張嘴,自己隻是警告一下,沒想到將他嚇成那樣,秦儀無奈的擺了擺手:“明碼標價就好,何必退回去,都不容易,不過這麻布倒是一座金山,就看你會不會挖了。”
秦儀走後,石關雙腿一軟坐到地上,櫃台底下冒出一個腦袋,探頭探腦的打量幾眼才跑過來說道:“老爺,你沒事吧?”
石關擺了擺手,喘了口氣道:“沒事。”
“看那軍爺裝束也不是什麼軍中大將,您怎麼嚇成這樣?”店小二一臉疑惑。
“你懂什麼,”石關拍了一下店小二的腦袋道,“那人是國公府的秦儀,咱們有幾個腦袋夠人家砍?”
“老爺,他...他是那個二瘋子?”店小二一臉驚訝,“那咱們以後還賣不賣那假綢緞?”
“有一不可二,你要是想進廷尉府的大牢,你就去賣。”石關哼聲道。
“這麼說,咱們以後不做許家的生意了?”店小二說道。
“哎,這秦二公子能說出都不容易這句話,足見其仁義,”石關歎了口氣道,“許家小姐當時就有言在先,貨給了咱們不能以次充好,是我利欲熏心才招致此禍,就按秦二公子說的,明碼標價以後不要再弄虛作假了。”
“可麻布的利潤太低了,如果標出去,咱們布店還做什麼買賣,那二瘋子還說這麻布是一座金山,我怎麼沒看出來?”店小二一臉古怪的說道。
石關眼睛亮了亮:“定是咱們沒有看出其中的商機,不行,小二,你馬上去備車,我要去江北郡,以我和許老板的交情,說不定許家小姐有什麼好主意。”
“老爺,你不會真相信那瘋子的話了吧?”店小二驚訝的問道。
“瘋子?”石關嗬嗬一笑,“誰相信他是瘋子才是真的瘋子,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街上的人漸漸稀少起來,隻有街邊的商販依然激情盎然。
公羊默玉低著腦袋,撅著小嘴,紅色小布鞋輕踢著地麵,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秦儀苦笑道:“小玉兒,還在生氣呢,我給你賠罪好不好?”
“不要,明明是那卑商有錯在先,秦兄卻幫他不幫我,我就是生氣了。”公羊默玉撅著嘴道。
“那你要怎樣才能不生氣?”秦儀伸出胳膊道,“要不然你打兩下?”
“我...舍不得。”公羊默玉白了秦儀一眼。
秦儀愕然。
“秦兄,你就是太善良了。”公羊默玉歎了口氣道,才抱住秦儀的胳膊,趁機將腦袋倚在他的肩膀上說道,“不過,我喜歡現在的秦兄。”
秦儀苦笑,連忙掙脫:“我這不是善良,隻是就事論事。”
“秦兄,”公羊默玉緊緊拉住秦儀的胳膊笑道,“我以後跟你一起巡街好不好,放心我不會給你添亂的,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跟你生氣,天天纏著你,還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