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旁邊的大伯家的堂哥在一旁不漏聲色的扯了扯我的衣角,示意我別演的太過火了。舅舅伯伯家基本上都是兒子,所以我按年齡給他們排了個次序,大伯家的哥哥算是我的三哥。小時候我和三哥都是跟著爺爺奶奶住的,幾乎每天都會吵得麵紅耳赤誰也不理誰,可是長大之後三哥卻是我眾多哥哥裏麵最親近的一個。很多沒法跟別人開口的事我都會告訴他,所以他知道我對嶽麗的心思,以及我的打算。
年夜飯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其樂融融,倒也不至於拂了大家的興致。吃過飯後我跟爸爸坐在沙發上聊天,才說了沒幾句話嶽麗就嬌滴滴地湊了過來說什麼頭疼,要爸爸陪她回屋去休息。我沒有說話隻是冷眼旁觀,爸爸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我,略帶歉意的說:“葉淘,你嶽姨她不舒服,我就先陪她回屋,一會再出來聽你講學校的事。”
“你們回去吧。”我很冷淡的轉過身去,看晚會裏的小品。
爸爸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被嶽麗給拽走了。盡管小品裏的蔡明和潘長江搞笑的對話逗得觀眾不時的發笑,我還是感受的莫名的涼意在周身肆意流淌。毫無目的拿著遙控器轉換著頻道,忘記了這是除夕夜,映入眼簾的全是喜氣洋洋的晚會盛況。越是歡樂的場景越是能襯托出我心底的失意,院子裏傳來大黃狗不滿的嗚咽聲,貌似今天晚上大家都太忙忘記給他喂食了。我端起桌上的幾盤剩菜走了出去,過年了也給它加個餐吧。清冷的月光灑滿了整個院落,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硫磺的味道,看我出來大黃狗興奮的圍著狗窩打轉。
奶奶在忙著屋裏屋外的燒香拜神,而爺爺也被幾個老哥們叫去喝茶下棋了,大伯一家自吃完年夜飯就出去串門去了。就這樣,隻剩下一人一狗,在略顯冷清的院子裏惺惺相惜。吃完飯的大黃狗愜意的在我的膝頭蹭來蹭去,我騰出一隻手來摸了摸它的脖子,鼻子卻是酸酸的。
“誒,在這幹嘛呢?”三哥散漫的聲音冷不丁的從我背後響起。
“玩呢。”我沒有回頭,怕他看見我憋紅了的眼眶又會笑話我。
“外麵這麼冷咱回屋下棋吧,看看我徒兒這次會不會被師傅虐哭呢。”
三哥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算是關心你也得帶著濃濃的調侃的意味。
“下就下,誰說我一定輸了。”
我拍了拍大黃狗的腦袋,不服氣的瞪著三哥清秀的臉龐看了回去,長大後的三哥確實擁有在關鍵時候能讓我破涕為笑的技能。
在那個萬家燈火舉國歡騰的夜晚,我跟哥哥下了三盤棋,加上悔棋一次我統共贏了兩局,盡管他一直強調是故意讓著我的,但我還是自此在哥哥麵前腰杆子挺了起來,還有我一直不願承認的就是,爸爸說好的一會出來陪我聊天終是沒有兌現。
大年初二的時候大伯一家就回去了,聽說是他的一個朋友搬了新家大家都要去祝賀。送完大伯一家回來後,爺爺在家呆了沒一會又被人喊去下棋了,爺爺平時就三愛好:喝茶、抽煙、下棋。我隨意的靠在沙發裏邊嗑著瓜子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電視劇,爸爸把麵前的一杯茶喝光以後終於找到了個可以跟我聊的話題:
“葉淘,你開學是不是又要交學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