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當然有了。進駐安伯米爾後,我派人清點過鎮裏的水井,一共十一口,其中三口被傾頹的建築掩埋了,剩下的八口都能使用。不過,”滿臉絡腮胡的中年壯漢林德說,“自從有人因為飲用井水而感染瘟疫,不把水燒開,我們就不敢喝了——即便是這樣,還是偶爾有人染病……”
林德團長歎了口氣,有些訴苦的意味。
這些義勇民兵都是被隔絕在外的吉爾尼斯北方人,一路護衛著幾千難民前往達拉然。難民送走了,他們卻決定留在安伯米爾,把守住達拉然西南群山通道的重要入口,保證落在後麵的同胞的安全。
他們的裝備五花八門,有早就在十年前被淘汰的軍用製式裝備,也有二線地方部隊的簡陋裝備。入冬已有一段時日,他們還缺吃少穿,衣物不足以禦寒、補給嚴重不足……
安格瑪很不解,這種關頭明明應該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為求存活自私自利,窮盡一切手段或爭或搶來逃到安全地帶,究竟是什麼給了這些人奮戰下去的信念?
不過現在這信念也快被擊垮了,這些義勇民兵不是意誌力堅若磐石的白銀之手聖騎士,隻是臨危團結起來的普通人而已。連吃喝問題都解決不了,還妄談什麼阻擊亡靈。
“林德團長,你就沒想過染疫的井水,還有其它用途嗎?”安格瑪說道。
古有夢梅居士獻計曹孟德凍土築城,後有楊六郎凝冰築城以抗遼兵。
上一世的他雖然不是什麼理工科大觸,對數理化一竅不通,但作為一個有著悠久曆史的輝煌文明傳人,有太多古人的智慧可以借鑒。
看著疑惑的林德團長,安格瑪也沒賣關子,直接說道:“林德團長,我不是精通工事構建的軍事工程家,但也知道像你這樣隻用泥土和碎石建造防線是行不通的,亡靈很容易就會將其衝垮,反反複複工作量太大——”
林德搖頭打斷了安格瑪:“我也想建造完整的工事,可我們沒有任何趁手的工具。”
“我知道,”安格瑪手掌虛壓示意壯漢聆聽,“為什麼不用水呢?現在天氣這麼寒冷,隻要把水潑在泥土上,很快就會結冰。壘土、潑水、再壘土……我們有八百名青壯勞力,不出一個晚上,就能在安伯米爾外圍建築的每一個缺口間,築起一人高的凍土牆。”
造一堵將整個鎮子都圍起來的土牆無疑不現實,但隻依托現有的廢墟,用土牆來填補缺口,工作量卻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林德睜大了眼睛,雙手狠狠一拍,高聲道:“真是一個絕妙的辦法,我怎麼就沒想到?”
“那當然!安格瑪大人可是王子殿下最出色的顧問!”再看奧洛薩莉亞等人,已經是滿臉崇拜了,她眼睛裏都在閃小星星,“真不愧是奎爾薩拉斯的希望!”
安格瑪瞥了滿臉雀斑略顯頑皮的奧洛薩莉亞一眼,心想:恐怕隻有你這麼想吧。
主意一出,眾人思維馬上開始發散,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奎恩薩斯三人不愧是年輕一代法師的翹楚,在安格瑪的主意上衍生出了很多可行方案。
“土牆一旦建成,我們可以用水在牆外製造一片滑溜溜的冰麵,一定能對那些步履蹣跚的孱弱複生者造成極大阻礙!”
“還可以把削尖的木刺插進牆裏。以那些無腦亡靈的智商,肯定會迎著木刺撞上來!”
“掘土地點可以選在土牆正前方,這樣做能增加牆體的相對高度。”
……
大喜過望的林德團長很快將工作分派下去,利亞斯上尉的血精靈破法者也參與其中,有人汲水、有人挖土夯牆,忙的這叫一個熱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