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穀東南的群山中,有一片內裏錯綜複雜、曲徑通幽的隱秘峽穀。
或許它的形成源自板塊運動,或者是風力侵蝕導致,總之是什麼原因外人不得而知。在熱愛大自然的暗夜精靈眼中,這裏卻是整個灰穀,環境最為優美的幾個地點之一。
峽穀裏植物密布,若不搭乘角鷹獸,很難找到被藤蔓遮蔽的峽穀入口。天然的隱蔽性,讓很多體型小到可以靈活穿過帶刺的藤蔓,卻又處於灰穀食物鏈底層的小動物,在這裏安了家。
其中數目最多的,就是一生一大窩的森林兔。令人驚奇的是,在它們頭頂的山峰上,就生存著所有兔子的天敵鷹隼。鷹隼的巢穴哪哪都是,可兩者向來都相安無事。因為這些來自貧瘠之地的猛禽,無法飛進植物遮蔽的峽穀。
隻有一些動作靈敏的例如猞猁一類的貓科動物,才能進入峽穀覓食。也幸虧有這些貓科動物削減了森林兔的數量,讓此地生態維持住了脆弱的平衡,否則那些塞納裏奧議會的德魯伊就要坐不住了。
狼吃羊,羊吃草,循環往複,天經地義。人們往往對相對弱勢的食草動物報以同情,殊不知若無食肉動物的製衡,大自然的綠色早就消失殆盡了。
德魯伊教義,遵從的是存乎於萬物之間的平衡。也正是依賴於這些德魯伊的努力,永恒之井大爆炸導致的天崩地裂以後,暗夜精靈一族生活的灰穀、費伍德森林、黑海岸等地,才在這一萬年裏,越發變得風景如畫,充斥著自然之力。
可這一切,都隨著燃燒軍團的入侵而改變了。
當惡魔入駐這片峽穀,僅僅十幾天的時間,曾經鬱鬱蔥蔥的東南峽穀,就被如影隨形般順著燃燒軍團前進路線擴散開來的邪能,腐蝕得寸草不生,幾乎看不出任何原本的模樣了。
裸露的灰色岩層代替了豐茂的植被,曾經棲息其中的小動物更是不見蹤影,四處都彌漫著對生靈來說宛若劇毒的邪能霧氣,連陽光都無法將之驅散。
在邪能的影響下,從生機勃勃到死氣森森,不過隻是朝夕之間的事情。
就在此時,一場慘烈的戰鬥,正在峽穀中進行著。兩支悍勇的軍隊,就如同廝殺的猛虎與雄獅一般,牙撕爪擊,鮮血四濺,血肉紛飛。
麵對尖刀一般快速突進的獸人部隊,哪怕惡魔填滿了峽穀的每一個角落,也難以抵擋狂呼酣戰的肉體之威。
地麵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惡魔的殘屍,一層接一層,幾乎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綠色的惡魔之血,彙積成了小水窪,讓獸人們幾乎蹚著及膝深的鮮血在戰鬥。
鮮血與戰吼,交織成了一曲讓人血脈賁張的慷慨悲歌,不時有獸人犧牲,死狀大多非常慘烈。不時有獸人被突兀襲來的地獄犬觸手,吸成了幹屍,就是被惡魔守衛勢大力沉的屠刀劈倒在地……
一個獸人倒下了,馬上就有另一個獸人取代他的位置,拚死也要維持陣型的完整。
峽穀空間並不狹小,但緊密到層層疊疊的交戰第一線,已經讓輾轉騰挪、腳步技巧變得毫無用武之地。雙方所有士兵能做的,就是機械地劈砍、橫掃,用最簡單有效的攻擊方式,在敵人殺死自己之前殺死敵人。
絞肉一般的戰鬥無比慘烈,但沒有任何獸人後退,就連眼中噴湧的怒火,都不曾因戰友的犧牲,而有過一絲一毫的改變。
因為改寫了獸人命運,困擾了獸人二十餘年之久的詛咒,必將在今天終結!從此以後,獸人將再也不是任何人的奴隸!
整支獸人部隊中,最惹人注目的,無疑就是處於刀尖位置的那道骨瘦嶙峋的身影,格羅姆·地獄咆哮。
明明身體早已隨著兩次瑪諾洛斯之血的摧殘而變得油盡燈枯,但他卻宛若戰神一般,仿佛意誌力已經強大到了不需任何借助,就能支撐起這具殘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