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提克迪奧斯殞命的林地。
成群的惡魔穿行其中,細致入微地觀察著所有戰鬥留下的痕跡,艾瑞達術士們驅使著地獄犬,分析空氣中遺留的法術波動,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看看吧,巫妖,離提克迪奧斯大人展開腐化進程不過半天之久,就有一夥凡人突襲了這裏。短短一小時的時間裏,一千精銳就被屠殺殆盡,連提克迪奧斯大人都殞命當場……對方絕對是有備而來的。”
一頭高大的恐懼魔王,與一個離地數尺懸浮的巫妖並肩而行,說話間語氣森寒,枯槁慘白的麵容布滿陰雲。
“看來你們這些辦事不利納茲雷斯姆要受到主人的懲罰了,安納塞隆。”
巫妖喋喋怪笑道。
被稱為安納塞隆的恐懼魔王聞言停住腳步,就像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突然打了個哆嗦,好半晌後才恢複過來,咧嘴露出一口恐怖的尖牙,麵色不善地說道:
“雷基·冬寒,注意你的語氣。不要忘了,賦予你現在這具驅殼的創造者,正是你口中無能的‘納斯雷茲姆’們。”
巫妖絲毫不為所動。
兩人繼續向前走去,離開那道被烏索克兄弟犁出的溝壑,走到了提克迪奧斯死亡的地點。
一眾惡魔為兩人讓開道路,安納塞隆向一旁施法溯源,還原戰鬥過程的艾瑞達法師點了點頭,蹲下身子,拾起了一個本屬於提克迪奧斯的鎧甲護腕,拿在眼前端詳起來。
“提克迪奧斯死了。”那名極為高大,儼然一副統領模樣,與兩人地位相差無幾的艾瑞達說道,“我是說,徹底死亡……我感覺不到他的靈魂。你們失敗的很徹底,安納塞隆。”
說完他開始用一種看待失敗者的眼神打量安納塞隆。
安納塞隆的神情更陰沉了,指甲尖銳的利爪狠狠一握,“哢嚓”一聲,將護腕捏得扭曲變形。
“天空被末日守衛完全掌控,凡人的飛行坐騎根本無法靠近這裏。我們還用邪能腐化了附近的所有植物,再強大的德魯伊,也無法借助自然探查到我們的行蹤,更不用說那些弱小的法師了!”
他有些蘊怒地說道。
“怎麼恰好會有一支力量足以完勝我族精銳的凡人部隊在森林中巡弋,逃過了我們的所有耳目,而後誤打誤撞地發現了這裏,又發起了一場完美的偷襲,讓提克迪奧斯大人連求援都做不到,就悉數被消滅了?這絕不是一起偶然事件!我們中出了叛徒,將計劃泄露給了那些該死的凡人!”
艾瑞達冷漠地無視了安納塞隆的辯白,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地說道:
“我隻是奉阿克蒙德主人之命,前來徹查提克迪奧斯的死因。你那蒼白的狡辯之言還是解釋給主人聽吧。不管怎樣,你們納斯雷茲姆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失敗了,讓主人為你們做出的一係列部署改變盡數付諸流水。我們不僅損失了這批精銳,還浪費了寶貴的時間,軍團再也無法趕在凡人進入海加爾山之前,將他們截殺在此了。你們……貽誤了寶貴的戰機。”
“準備麵對主人的怒火吧,安納塞隆。”
艾瑞達首領以一句凍徹安納塞隆心扉的話語,結束了這次交談,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提克迪奧斯的“屍體”上麵。
安納塞隆緊咬著牙關,燃燒軍團從不會仁慈地對待失敗者,他已經能夠想象到,此間事了自己與所有謀劃這起計劃的同胞,將受到怎樣的折磨了。
發現身旁的雷基·冬寒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他不禁怒火中燒,問道:“巫妖,據我所知,你那名‘忠誠的’死亡騎士,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過了……”
雷基·冬寒的“笑容”緩緩收斂——巫妖沒有血肉,隻有一副骨架,所以他隻是把張開的頜骨閉上了一些。
“我不是瞎子,恐懼魔王,我當然發現了阿爾薩斯的失蹤……”
巫妖沉聲道。
雖然天災軍團強大而不容忽視,但說到底,對於燃燒軍團而言,那個被困在寒冰中的無能老獸人的靈魂,隻是在被無休止地折磨過程中,逐漸擁有了強大精神力量的偶然所獲而已,所以基爾加丹才有了之後的將其投放到艾澤拉斯,為軍團掃清前路的想法。
基爾加丹不會信任他。
明察秋毫的兩大軍團副手,對巫妖王欲借阿爾薩斯之手,除掉監管自己的瑪爾甘尼斯的小動作心知肚明。
那個老獸人天真的以為,阿爾薩斯成功殺死了瑪爾甘尼斯,並利用霜之哀傷的特性將其靈魂拘禁在了神器中,令其無法返回扭曲虛空將真相公之於眾。
可耐奧祖失算的是,作為鑄造了霜之哀傷的納斯雷茲姆的一員,瑪爾甘尼斯熟悉這把魔刃,巧妙地逃避了死亡,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彙報給了兩位主人。
之所以不懲治巫妖王,僅僅是因為他還有利用的價值。
等到這場戰爭一結束,欺詐者就會重新審視巫妖王耐奧祖存在的必要,並逐漸接手天災軍團的軍事力量,而不僅僅是派出幾名得力幹將予以監督管控。
不同於天災軍團用粗劣手法轉化的巫妖,雷基·冬寒是被恐懼魔王以更高明、更本質的手法,轉變成巫妖之體的一名投誠者,精神中烙印著燃燒軍團的惡魔之印,即便地位暫時還不如行將跌落高台的巫妖王,但卻更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