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稍稍體味到了“先知”一詞背後隱含的真意,但巨魔的狂熱,還是讓一眾洛阿紛紛感到驚訝,準備等此間事了,便向各自的祭司了解狀況。
唯獨安格瑪百思不得其解,他很確信,剛剛自己確實聽到了家鄉的國罵。
很快他就明白過來,是這巫毒儀式搞的鬼。
雖然片麵來看,語言是思維的載體,但思維遠比語言要磅礴得多。通過一定訓練,普通人完全可以準確捕捉語言成型背後的思緒律動,這也是冥想的必修課程之一。
在腦海中組織任何一個詞彙,那一瞬間都可能有萬千思緒參與其中。恐怕自己在口說“先知”二字時,下意識地想到了造就先知身份的上一世,因此被巫毒儀式截取呈現給了對方。
這不新奇,也不是什麼難以做到的事情,法師就有類似的手段。
因世界的六元化屬性,任何生物,哪怕是不通魔法的普通人,體內也存乎微弱的奧術能量,時常接觸的物品都會殘留一定魔力,法師可以借此逆向探查出物主的許多信息。
就比如一本日記如果剛寫下不久,附著在筆跡上的微弱魔力還沒有徹底散盡的話,通過一個簡單的溯源法術,法師就能推導出書寫者當天的真實情感。這樣的手法,甚至被運用到了針對犯人的審訊中……
但讓安格瑪想不通的是,國罵又怎麼會和這些聯係到一起?不由暗中提起了戒備。
看來還是要離相應的法術遠一點。
安格瑪悄然看向了一眾洛阿,心思急轉了起來。
當務之急是擺脫靈魂狀態,盡快回到肉體之中——如果可以的話——而後立即返回奎爾薩拉斯,揭露奧妮克希亞的陰謀。本來還打算抽絲剝繭般剔除卡特拉娜對暴風王國的腐化,現在看來,隻能快刀斬亂麻,尋求巨龍軍團的幫助,快刀斬亂麻,消滅奧妮克希亞了。至於暴風王國那邊,隻能事後再解釋,否則讓卡特拉娜把影響擴散到諸族聯軍可就麻煩了,奎爾薩拉斯也勢必受到牽連。
另外,這些巨魔究竟是怎麼把我從時間漩渦中“救”出來的?必須要弄清此事,這可能關乎時間的奧秘。
這樣想著,他望向群山,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道:
“我本欲過段時間再進入艾澤拉斯,想不到此番竟被爾等無意召來。罷了,那便如此吧,正好免去破除實體世界障壁的麻煩。”
他頓了一下,低頭望向懷中自己的“屍體”,頗為感傷地說道:“隻是這化身就這樣被摧毀了,真是令我痛心。”
他已經試過,自己的肉身死的幹幹淨淨,靈魂根本無法返回。除了洛阿這種超然存在,恐怕沒人能讓他“複活”,所以故作姿態地鋪墊了一段話以後再次點明了這一點,生怕對方忘性大。
“請放心,外來者,我們會收集最為殊勝的自然之力,為你修複這道化身的。”
魔暴龍萊讚說道,他用了“修複”這個詞,在他看來,對安格瑪這等存在而言,一具化身與工具沒什麼兩樣。
安格瑪心喜麵淡,搖頭道:
“不必麻煩了,你們早已證明自己的誠意,這對我而言已經足夠。我會自行另造化身……”
快,反駁我,快!他內心狂呼,無比緊張。
魔暴龍萊讚皺了皺鼻子,看了一眼其它洛阿,似乎在認真考慮安格瑪的話語。
安格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最終,萊讚還是搖了搖頭。
“不,請允許我履行自己承諾。我向你保證,這具化身不會與先前有任何差別。”
其實……我想要更多。
唉,但也沒法直說,這有違我的……
嗯,逼格。
“好,那就如你所願,”安格瑪瞥了萊讚一眼,而後再度將目光投向群山,感慨了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到過這裏了……上次,這片群山還處於上古之神亞煞極的掌控中,布滿了遮天蔽日的血肉觸須,以及漫山遍野的亞基蟲人,是英勇的泰坦造物擊敗了它們,為世界帶來了秩序……我會在這裏多盤桓一段時日。”
這一番話,頓時引發了萊讚等洛阿的驚訝。
即便對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他們而言,上古之神也是相當古老的存在。因為他們全部都出現在艾澤拉斯大定序之後,對此前發生的那場正邪之戰的了解,僅限於通過感應其遺留在艾澤拉斯的殘餘傷痕,或是從那些時常流連海加爾山,從泰坦守護者弗蕾亞處得知了此事的荒野半身處了解到的。
可這樣的故事,卻被眼前這道靈魂如此隨意地講了出來,他……不,祂,究竟有多麼古老?
“十天,十天後我便會離去。跨越大海,去看看那些新生的年輕種族……血肉詛咒,誰能想到,光影二元中的極端邪惡的存在,卻為瑰麗的艾澤拉斯,帶來了新的變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