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母說:“你溫姐姐小時候跟你差不多,現在長大了就變得不愛說話了。”
溫父斜她道:“人長大就要學會沉穩,哪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又不是小孩子能童言無忌。”
溫母嗔道:“我這不是上了年紀,發發牢騷嗎?”動了動筷子,又往門口一看:“婉婉今天怎麼還沒回來。”
溫虞本沉默吃飯,聽溫母一提,回答說:“可能是補課的老師拖了一會兒。”她想了想,還是不妥,放下碗筷說:“要不我去候著。”
溫父將筷子一橫道:“坐下吃飯,你妹妹也十八歲了,不用那麼擔心。”
溫虞拗不過溫父,隻好坐回飯桌,問了問李嶄亭這段時間的成績。
他回道:“還行。如果溫姐能回來幫我補習,大概能更好。”他把學校裏老師的陋習批鬥了一遍,又在溫父溫母麵前把溫虞吹噓了一遍,笑眯眯道:“我家大舅也誇溫姐在公司裏做得好,不久就給她升職加薪。”
溫虞忙想去攔他信口開河的嘴,溫母卻笑得掉眼淚:“你溫姐姐這些年一直受苦,我們看著也難受,眼下她出人頭地了,能過上好日子,我們也放心了。”隨後又歎道:“就是她今年都二十八了,還不找到好人家。”
李嶄亭一笑:“找得到,我大舅啊!”
溫虞終於忍不住去打他,旋即對二老解釋:“別聽他胡說,小孩子亂點鴛鴦譜。”
溫父溫母也知道李嶄亭口中的‘大舅’是誰,試想總經理和職員之間也不太可能,也就當少年年輕不懂事,開個玩笑罷了。
飯後,溫虞盯著李嶄亭複習。他磨磨蹭蹭做了兩道,心煩意亂,想到飯桌上兩老提到溫婉這人,心血來潮想打聽,溫虞隻拿手戳著考卷上的題,說:“你把這半麵都做完,我給你說一說。”
李嶄亭少年為了妹子自然跟考卷卯勁啊,不到半小時就翻了麵,丟了筆興衝衝湊過去把問題重複一遍,溫虞說:“溫婉她啊,長得高個兒,瘦條兒,皮相也是佼佼者,笑起來像向日葵,酒窩比較淺,成績斐然,就是個性不太好處。”她低頭見李嶄亭聽著發愣,笑道:“你不是這麼聽我一描述就喜歡上婉婉了吧?”
李嶄亭搖頭說:“同是高考生也同校,谘詢一下罷了。”見溫虞笑得詭譎,他又補充:“哥心裏有姑娘,不會對其他女人動心思。”說完,埋頭於書卷,筆走龍蛇。
溫虞淺笑,轉頭把心思落到計算機的專業複習上,掃了一頁也不過幾分鍾,桌上的少年卻又不安份,挨到她腳邊問:“溫姐,其實我想問你一件事。”
溫虞說:“你今天來我這兒的主要目的就是這件事?”
李嶄亭點頭說:“是,你有妹妹,正好也是和我同齡,我就想知道現在十幾歲的女孩子心裏想什麼呢,為什麼都喜歡上了年紀的流氓?”
都說三歲一代溝,溫虞和兩人相差了十年,少算也有三重代溝之厚,李嶄亭這話一說,她腦筋一時間轉不過來,問道:“你這是什麼問題?你同班上的女孩兒都喜歡比她們大的,而且品質不太好的男人?”
李嶄亭不知從何說起,癟著嘴幹著急。
溫虞經曆過青春期,卻不是像她們這樣表象與外,大多時間都是內斂收攏,以至於撞上90後的學生,除了授予學業,在育人方麵她無從下手,李嶄亭這話隻有一半,她聽得糊塗,他卻說:“溫姐,我就跟您直說,我心裏頭那姑娘就看上那麼個流氓老男人,這男人還不是別人,就是我那小舅!”
溫虞少不得震驚,一邊想他心裏的女孩子膽子大,一邊捂他嘴說:“這事你要是沒看見,就不能亂猜忌別人。”
李嶄亭急道:“怎麼沒看見,我親眼看見她上我小舅的車,那車號我倒背如流。”少年臉色發黑,神色鬱鬱道:“原本我見那車號就躲,現在我見那車號心裏就慌,巴不得跟上去看看。”旋即又憤恨,罵道:“李彥他可真不個東西,連十幾歲的姑娘都玩兒。”
溫虞以為年輕人的感情她不好插手,又覺得手心貼著他柴骨背說些軟語話來安慰也於事無補,組織措辭間,溫婉恰好放學歸來,第一時間扣了扣她房間的門說:“姐,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