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禹將溫虞帶到的時候,她已經趴在他背上睡著了。
底下的人想衝上來噓寒問暖的話,都被他一個冷眸盯了回去,堵在喉嚨口,幾個人心想:這老板平日裏挺和氣的一個人,在雪裏埋了兩天怎麼變脾氣了。直到看見人家身後熟睡的女人,那些想法才冒出來,原來就是為了一個女人。不過這溫師樣貌楚楚,哪個男人不動點心思,老板正經了那麼多年,是該有點想法了,畢竟他也是個男人。
員工裏頭有個說話特別乖巧的,湊到何新禹耳邊說:“何董,您把溫師傅交給我們,我們抬她進養護車裏打點滴,醫生護士都來了,沒問題的。您要是親自抬她進去多不好,畢竟溫師傅還是個閨女……。”
何新禹本來還真想親自背進去,但想到他這話也對,就把人交出去了,一邊囑咐了幾句要點,看著他們走遠。再轉身的時候,李謹然恰站在身後兩米的地方,看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何新禹皮笑肉不笑,迎了上去。
“你這樣模樣挺嚇人的,兩天都沒闔眼?”何新禹笑著問。
李謹然看他一眼,回答:“睡了一小會兒,見底下人都在忙著,我做老總的也不好一個人休息,也起來忙著吧。”
“對,說得對。”何新禹評價:“別人都以為老總多好當,遇上這種事,為了不落什麼口舌把柄,做得得比誰都狗。”
“誰讓咱有份量呢。”李謹然笑。
何新禹跟著笑,撫掌道:“這樣吧,你看我跟溫虞師傅也安全了,你等會兒上車也好好睡一覺,別太累了,免得回去第二天工作不了,這就得不償失。”
李謹然站著沒動,也不作聲,笑不進眼底。
何新禹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聲先去打點滴,就往養護車那邊走了。
李謹然看著他人影消失在車門後,睨了一眼風雲四起的天霾,低頭又見一顆石子在腳邊,他踢了踢那顆石子,它隻動了一下,男人卻仿佛跟它較上勁,偏要踢得它滾到看不見為止。
也不知道這是小孩子的把戲,還是人老了的表現。
男人踩了一腳,將石頭埋進雪地裏才罷休,轉身上了另一輛車。
這回的活動隻有三天,因意外的緣故,所以拖了一天。溫虞回家的時候,已經周二。
溫婉在昨天聯係過她,奈何那會兒她躺在病床上打點滴,手機也正好沒電,所以沒接著。
溫家三口不免有點著急,打電話去問了公司的人,才知道臨時多加了一天,這才稍微放心了一點,至少是全公司的人都晚回來,不是溫虞一個人就好。
等溫虞真正回來,溫母才知道實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她做母親的,心裏卻一陣慌,捉著大女兒的手說:“以後這種活動還是別去了。”
溫虞就笑了:“這隻不過個是個意外,況且上級如果一定要我去,我怎麼能不去呢,不是砸自己的飯碗嗎。”
“但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中國什麼旅遊勝地沒有,偏去看什麼雪景。”溫母想想都後怕,搖手說:“不行,下回你打聽清楚地點,類似那種爬山下海的地方,就是不能去,丟了飯碗比丟了命強。”
溫虞哭笑不得,直搖頭不做聲。
溫父便插嘴說:“阿虞這不是沒事吧,你瞎擔心個啥。”
溫母也狠起來:“難道等女兒真正出事了再擔心嗎!之前已經有一回了,再來一次誰受得了!”
溫母就是脾氣一上來,新事舊賬便一道算的性格,溫虞是無所謂了,溫父卻還放不下,直讓她閉嘴別提。
溫母嗚嗚咽咽的:“女兒又不是你生的,你不知道生她養她的辛苦,站著說話不腰疼。”
溫父這才熄了聲,轉身拿了報紙去沙發上。
溫虞又勸慰了母親一會兒,老人才去菜場買菜,想買條魚,燒個魚頭湯,給溫虞補一補,壓壓驚。
溫虞想跟溫母一起去,溫母卻把人攔了下來,指了指溫婉的房間說:“你別跟著我這個老太婆忙活了,去看看你妹妹了,你晚回來了一天,小姑娘的心情很差。”隨後又歎了氣:“婉婉小時候就很喜歡你這個姐姐,她最近長大了,又到了叛逆的年紀,我和你爸怎麼說她都不聽,還是你倆姐妹能交交心,你去和她說說。”
“知道了。”溫虞這才又脫下外套和鞋,敲了敲姑娘的房間門,裏麵卻沒動靜,她笑了下,自己轉動門把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