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還是要回去看看,至少,讓我看著師姐與師娘下葬。”雲海的目光依舊注視著玉衡峰的方向,在晨曦的光芒中,如同一座鍍金的雕塑。“按照我們神州的傳統,死者去世十二個時辰後,就應該入土為安了,我必須要去......送師姐與師娘最後一程。”
語畢,雲海拔出幹將神劍,消失在了清晨的曙光之中。
“陛下,這個少年竟然這樣都不肯歸順,實在是......”梅爾卡擔憂的說道。
“無妨,大魔導師大人,你騎過馬嗎?”
“馬?我是法師,自然沒有騎過。”梅爾卡不知道魯卡斯一世為什麼忽然提到了馬。
“越是優秀的千裏馬,就越難以馴服,而朕相信,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一匹千裏馬。如今,天正教有眼無珠,竟然將這樣的人才驅逐,我們怎麼能不坐收漁利呢?”
“原來如此,陛下英明。”
天正山,玉衡峰。
清晨的陽光透過細碎的樹葉,點點灑在清晨的地麵上,蒸發了枝頭的露珠,喚醒了沉睡的鳥兒,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靜。
雲海四下尋找了一圈,發現,在皓月亭之中,一個人正跪在兩副棺材的麵前,一動不動。
“是師父嗎......”
雲海趕忙悄悄落地,摸了過去,定睛一瞧,卻發現,眼前的袁燁,須發已經變得雪白!
“怎......”雲海大驚失色,他下意識的想要衝出去問個究竟,卻依舊硬生生的忍住了,心中,如同刀絞般的痛苦。
究竟是多麼巨大的打擊與痛苦,能讓一向樂觀的袁燁,一夜之間白了須發!
“師父,您已經一夜未眠了,您還是......”
羅如玉與陳浩換上了一身素服,順著山路爬了上來,卻發現,袁燁此時如同死人一般,著實將兩人嚇了一跳。
“師父!請節哀啊,您不能再有個三長兩短了啊!”
“師父,您一定不能做傻事啊!”
“阿浩!你說什麼呢!師父怎麼可能做傻事!”
“是是是,呸,我這烏鴉嘴......”
“你們兩個,安靜!在靈前大肆喧嘩,成何體統!”袁燁忽然開口喝止了兩人,但是任誰都聽得出,此時的袁燁,聲音已經像是一個老人,完全找不到昔日神州第一豪俠的氣魄。
“是。”兩人噤若寒蟬。
“我隻是想多陪陪她們娘倆,我這個做父親做丈夫的,對不起她們啊......”
“記得二十年前,我還隻是一個到處闖禍的浪蕩兒,要不是阿雪不離不棄,一直陪在我身邊,又怎麼有今天的我......”
“記得阿櫻剛剛出生的時候,我一抱她她就哭個不停,著實給我嚇壞了,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我背著七星龍淵,嬰兒受不了神劍的殺氣,所以啼哭不止,因為這事,我還被阿雪罵了好幾次呢......”
“在阿櫻八歲那年,她悄悄溜下山去,我和你師娘還有如玉找了整整一天一宿,才在玉衡峰的山腳找到了早已餓暈過去的阿櫻......”
“有一次,阿櫻闖了禍,我想要將她關上半年的禁閉,阿雪不讓,與我大吵了一架,最後幹脆帶著阿櫻跑回了搖光峰,不肯回來,還是我好說歹說甚至讓掌門師兄都來當說客這才吧你們師娘哄了回來......”
袁燁一件件訴說著,回憶著一家三口的記憶,有幸福的,溫馨的,也有小打小鬧,心驚膽戰。
“......”在樹叢陰影之中的雲海,聽到這些,再也止不住淚水的湧出。
過去了的,或許,真的已經,回不去了吧......
“好了,時候到了,我們安葬了她們娘倆吧。”袁燁站了起來,自己去旁邊拿了把鏟子,在庭院之中挖起了坑,羅如玉與陳浩也趕忙一人拿起一把鏟子,跟著袁燁挖了起來。
清晨的山頂,是如此的安靜,隻有風聲,挖土的聲音,以及零星的抽泣聲,別無其他。
不多時,兩個坑已經挖好,三人小心翼翼的將兩座棺材放了下去,用土埋葬。
忽然,袁燁拔出了七星龍淵,猛一跺腳,地麵上的兩塊青石板便應聲飛起,袁燁在空中不斷的揮舞著七星龍淵,下一秒,兩塊青石板穩穩的插在了墳前,上麵刻著————
愛妻寧雪之墓,夫袁燁立;
愛女袁櫻之墓,父袁燁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