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隻是一擊，凱瑟琳便身子一軟，整個向前撲倒。陸羽像是早已預料到這個結局，提前便收回了踢到一半的腳，淡定伸出手扶住她將她卸到地板上，順便收繳了武器。
“早這樣不就行了嗎，非要搞什麼一閃。”陸羽抱怨道。
沐晴雨聳聳肩：“不好意思，實在是太好奇，想試一下。”
她解釋道：“這次的遊戲是‘方塊型’，按設定應該以推理和解謎為主，在我們發現她假身份並設法離開後應該就算是通關大半了。脫身後我的這個角色身手非常敏捷，幾乎沒有聲音，可以輕而易舉地從後麵給她一悶棍。”
“但是你就是覺得這樣沒意思，非要挑戰一下正麵戰鬥是吧。”
“你這不是很了解嘛！”
“好吧……”陸羽也不好說什麼。雖然沐晴雨也許還沒看得那麼透，但事實上他自己也是屬於同樣一類人，喜歡在玩遊戲的過程中嚐試各種不同的情況，還美其名曰“做實驗”。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然在發生了“某件事情”後他的這一癖好收斂了不少，然而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還是會時不時冒出水麵。像剛才在地下室與凱瑟琳互動的那一段，他就做了許多必要之外的事情，而內心想法也許隻是為了試探遊戲設計的嚴密性。
所以從這一層來說，他實在沒有什麼資格說對方。
也就是這麼兩個喜歡試探遊戲的人，這時候才可以這麼放肆地聊著“遊戲類型”啊，“玩家技能”啊這一類的話題。之前曾經說過，這次遊戲中有一個特別規則，玩家不可自行表明其玩家身份，隻能以扮演的角色進行遊戲，否則直接被視為遊戲失敗。
而這一點，在之前陸羽已經做過實驗了。“自行表明”意味著由自己向不知情的人主動展示身份，但如果對方知道這一情況，而自己又知道對方知情的話，那便不存在“表明”這一要素了。而如果是由其他人來表示的話，也同樣不算是“自行”表明。
陸羽判斷，這條特殊規則的監測條件除了玩家的行動和話語外，還應該包括了玩家自己的一些細微指標。畢竟自己的行為是否算作是“自行表明”，隻有他自己最清楚，而在得知了這條特殊規則之後，如果做出不被規則允許的事情，自己的內心不可避免會產生動搖或負罪感，而這一點，會在身體上以一些細微指標的變化反應出來，比如特定的呼吸加快頻率，血壓輕微升高等，結合他前後的行動內容可以很大把握地識別出他的意圖。
於是他使用了某種類似自我暗示的手法，暫時性地讓自己相信對方已經確認了他的玩家身份，而使得自己在暴露出身份的時候保持著坦然的態度。而實驗結果也表明，他的偽裝騙過了係統的監測。在那之後，兩人就真是互知身份的情況，那想聊啥就聊啥了。
這一點對於陸羽來說非常重要，因為這讓他確認了，這個《默示錄之國》的規則並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它依然需要遵照著一定的因果規律來運行。雖然在此時此地，這個問題還沒有顯示出它的重要性，可是陸羽沒有料到，就在不遠後的將來，他會再一次不得不試著去挑戰“規則”本身。
言歸正傳，此時陸羽坐在地上看著沐晴雨把昏倒的凱瑟琳拖到一邊，心情相當複雜。沐晴雨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衝著他揮了揮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