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機長雖然算不上老手,但是畢竟也是經過專業訓練出來的,而且怎麼說也實際飛過了那麼幾趟,看得出心理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即使剛剛發生了那麼多事情,臨危受命的他依然竭盡所能牢牢掌控著這架飛機。飛機隻是在降落的時候稍有一些顛簸,但隨後還是乖乖地順著跑道滑行,減速,直到最終停穩。
機上眾人頓時又是一陣歡呼。
“真是夠了,不被嚇死都要被他們這幫人給吵死了……”陸羽擦掉額頭上滲出的一滴冷汗,小聲抱怨了一句。這裏麵隻有他一個人知道駕駛艙真實的情況,一般來說,在知道了副機長履曆後還能對平安降落抱有信心的人著實不多。
隻不過,陸羽的這點冷汗倒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剛才和維克多握手時的冰冷感仿佛還在手上纏繞著,那時候從對麵傳過來的那種陰森感覺就像是一條蟒蛇纏上了陸羽的全身,讓他幾乎不能呼吸。那是一種明知道虛無縹緲但又有如實感的體驗,陸羽在呼吸幾乎停滯的瞬間硬是用一聲笑讓這口氣勉強喘了上來。
說句大傷士氣的話,若不是陸羽在那個時候忽然想到了秘魯人喜歡在最後關頭拯救世界的那個玩笑,他恐怕就要在尷尬的沉默中被維克多如有實質的氣勢硬生生壓扁了吧。
(放在遊戲裏的話,這個人的強度應該不在天野之下吧……)
陸羽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胡思亂想。遊戲中的天野曾經也帶給他很強烈的壓迫感,但是維克多給他的那種冰冷陰森的感覺卻是直到現在還沒能完全消退,從這一點來說,雖然也有天野是身為隊友,而後者敵我不明的原因在,但是論起強度,維克多說不定真在天野之上。
此時飛機經過一段漫長的滑行後已經在指定位置停穩,雖然由於副機長技術不精的緣故,這個過程持續得比較長,但是剛剛從劫機事件中生還下來的乘客又怎麼會在意這些細節呢。懷揣著下機後一定要向朋友炫耀的心思,大難不死的眾人拿起行李陸續下去了。
然而他們臉上興高采烈的表情無一例外地在走到出口附近時變成了錯愕,因為在那邊正有著兩隊荷槍實彈的警察等著他們,準備對機上的所有乘客進行一次徹底的排查。
而這一點,還在機艙中的陸羽和馬庫斯都還不知道。
“陸,你住哪裏啊?這次來美國是旅遊還是探親?要不要讓哥帶你在風城裏兜一兜?”
馬庫斯爽朗地問道。這家夥素有那種江湖兒女的作風,本來性格就很熱情好客,陸羽在劫機事件中的冷靜和勇敢表現更是讓他心生好感,有意交這個朋友。如果陸羽沒有其他的安排,他也非常樂意做這個向導。
但陸羽這人顯然是孤僻慣了。他擺擺手答道:“不用了,芝加哥隻是我計劃裏一個中轉站而已。錯過轉機影響不大,我就在機場找個地方待一會,看看改簽的飛機什麼時候起飛吧。”
“哦。”馬庫斯難掩失望之色。這家夥看來在日常生活中真是個直腸子,想到什麼都會寫在臉上,一點心事都藏不住。他情緒低落地背起背包,簡單地和陸羽道了個別,就要從前麵出口離開了。
剩下陸羽一個人在飛機上又坐了一小會,調整呼吸,放鬆手腳,讓全身殘留的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散去得差不多了,他才緩緩地帶上行李下機。
“臥槽這是什麼個情況。”
他剛走到出口那裏就被下麵的景象嚇了一跳,隻見底下一幫穿著黑衣的警察圍出了幾個小圈,正在對下機的乘客做著檢查。
那些人的行李被翻了個底朝天,渾身上下也被摸了個透,還用金屬探測器一類的東西前後左右掃了一遍。這檢查雖說合情合理,但畢竟也相當地繁瑣粗暴,而警察們又是一副鐵青著臉把所有人當嫌疑犯的模樣,就這態度更是激起了眾人的怒氣。
雖然說有槍在手就是老大,乘客們還不敢真的做什麼,但是抗議和謾罵是少不了的。一時間,各處都響起了“我要投訴你”“你完蛋了”“你摸哪兒呢”之類的控訴聲。
陸羽此時剛走下飛機就聽到一片嘈雜的聲浪撲麵而來,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距離飛機最近的一個白人警官注意到了剛剛走下來的陸羽。他眉毛一挑,斜著眼喊了一聲:“喂,那個東方猴子,趕快過來接受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