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的身體僵住了。
鶚也呆住了。她保持著躲避到一半的姿態,任由沒躲過的兩支羽箭瘋狂地刺進她的身體裏,然而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珍妮無言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而遠處的賈裏奇和陸羽已經同時停下了動作。
隻有馬庫斯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沒有進入狀態的模樣。他此時正用一種很古怪卻又混雜著幾分戒備的表情看著其他人,從剛才他翻上屋頂之後,他幾乎就一直保持在這種狀態下。之後梟突擊,維克多受襲,鶚和珍妮之間的遠程對攻,激烈緊張的戰鬥就在他麵前打響,然而他看起來卻像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然而維克多卻偏偏隻對他一個多看了一眼……對,確實是一眼,畢竟維克多被長槍刺中的那隻眼睛還在往外噴血。
“刺……刺不進?”
梟難以置信地感受著手上的觸感。剛剛那一刺他已經出盡了全力,這一擊說是足以貫穿鋼鐵也不為過。然而槍尖卻在刺進了維克多的眼睛後便再也難以前進哪怕半寸。不僅如此,維克多雖然看得出受了傷,但動作卻絲毫不受影響,他隻是抬起一隻手握住了槍柄,梟便感覺自己手中的武器仿佛被一隻鐵鉗緊緊攥住,再也無法挪動半分。
梟雖然看起來不是特別粗壯有力的類型,但是畢竟是使用長柄兵器的好手,力量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按理說,那個維克多身材隻是和他差不多,等級按理也不會差很多,他的力量再強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能夠將梟的動作完完全全製住啊。
除非在這裏麵,還有另外一個什麼技能在起著作用。
“很有趣的把戲,不過用得太急了一點。”
維克多緩緩說道。他手抓住長槍緩緩向外拔出,明明應該是非常疼痛的動作,他的臉色卻平靜如常。槍尖離開他身體的時候帶出了飛濺的鮮血,槍尖上還紮著一個幾乎完整的眼球,然而在下一秒,那個眼球緩緩化作一道紅霧蒸發而去,而維克多臉上那個駭人的血窟窿卻是瘋狂長出了血肉,僅僅幾秒鍾功夫就長出了一個新的眼睛,填滿了原來的空洞。
他轉向遠處的陸羽,笑道:“我好像找到一點規律了。”
“嗬嗬。”
陸羽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空氣仿佛凝固了起來,接著便發出了“劈劈啪啪”的聲音,從各處紛紛碎裂開來。出了沐晴雨之外,所有人在同一時間發現自己眼前的世界竟然開始崩塌。透明的不透明的碎片從任何一個地方掉落下來,彙聚成了巨大的龍卷風,在一瞬間席卷了他們的視野。即使是神經最為堅韌的人,也不由自主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在下一秒睜開眼時,他們赫然發現自己還站在幾秒前的位置。陸羽依然藏在沐晴雨的身後用手按住她的喉嚨,而賈裏奇則是保持著攻擊的姿態站在他們兩人麵前。珍妮搭起的三支箭還沒有射出,馬庫斯和梟、鶚等人則是維持著剛才站位,小心戒備著。
所有人裏,隻有維克多的動作稍稍發生了改變,但也隻是略微偏轉了身體的程度。
“原來如此,感官時間裏好像過了接近十秒,但是現實中隻是短短的一秒鍾不到麼。”
維克多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這個部位剛才明明已經被梟的長槍刺中,但此時摸過的時候,手上的感覺確實是毫無異樣。
“剛才是……怎麼回事?”
珍妮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剛才那瀕臨死亡而又絕處逢生的感覺實在太過震撼,而過後這種重新回溯到幾秒鍾前狀態的情況更是讓她摸不清頭腦。相比之下,另一個隊友賈裏奇的頭腦顯得更加清醒一些……或者說,經驗更加豐富。
“這是某種幻覺型的技能吧?”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陸羽。雖然還不知道這究竟是在場的哪個人放出的技能(從各人在幻境中的表現來看,他更懷疑全程一動不動的馬庫斯),然而從維克多的表現來看,他懷疑的顯然是陸羽,賈裏奇對自己老大的判斷自然是萬分信服。
然而,這中間卻有一個疑問在困擾著他。幻覺型的技能之前也遇到過,使用者需要先在腦中編造出一整套的幻覺內容,然後才可以釋放技能。所以一般來說釋放幻覺就跟一些老式遊戲裏的法師搓火球似的,是一個需要讀進度條的行為。大多數情況下,使用者在準備過程中由於全神貫注的緣故會非常虛弱,甚至需要隊友為他們保駕護航才能放完這個技能。
然而陸羽剛才一直都在和他們對峙,並沒有太多用於編造幻覺的時間。在剛才這短短幾秒裏,他一邊挾持著人質一邊盯著對麵的動作,在這種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分心二用,還要編造出長度接近實際時間幾倍的幻覺,這怎麼想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