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畢,清早一行七人便備足了行裝吃食,往玉門關方向開拔。 放眼四周沙丘縱橫,自然是駱駝的天下。鹿遊園一貫以過來人姿態自居,自是騎著大駱駝在隊前探路,鶴引並不多話,警覺性又極強,與生的耐勞闖識勁兒,骨子裏透著野性,隊尾殿後。
先知和匿冥則在隊伍中間,自從毛毛蟲賄賂,知更就徹底叛變了,每日追隨著賢之,令匿冥很是尷尬,簡直就是叛徒,家風不正呀! “再往前約摸半日,就可見玉門關,少班主,正值晌午我們加緊行進,天黑前就可落腳城內,好生歇息。”鶴引追上賢之詢句。 “那中途就不耽擱了,到了玉門關,我請諸位吃烤羊。”賢之加大了聲量,給夥計們鼓勁兒。 “好呦!”眾聲回喊。 不待落日西沉,小方盤城就出現在地平線上了。遠遠就聽見駝聲叮鈴,人聲馬嘶,商隊陸陸續續進入城中,西域和中原的寶石絲綢商貿往來一派繁榮。 “過了眼前的一片沼澤溝壑,就可以休息了。”鹿遊園回頭忘了眼眾人。 鶴引打開羊皮囊喝了口水,豪邁地用衣袖抿了把嘴角的水滴,“進了城,給我棕狼飽飽吃一頓嫩草芽,它一路都在啃土,委屈極了。” “棕狼,這名字!倒也狂野。” “比起鹿什麼什麼的定是坦蕩奔放。”鹿遊園自知話指自己,噓了聲對方,隻是默默看了眼隊伍。
這會,賢之正逗著鳥兒嬉笑著,那個新加入的匿冥依舊是副冷麵孔,眼神堅毅,說明著他有著厚重的心事和超出年齡的沉穩。 “這個人怕是個禍。”匿冥從眾人眼中看到了一份貌似共同的心聲。 安頓好住宿的客棧,眾人都在外間喝茶等烤羊。鶴引第一件事就是去城中的鐵匠坊尋物件。他向來視兵器如命,也有搜羅奇刀寶劍的興致。
待他匆匆趕到鐵鋪,奇怪怎麼天還沒黑就關了門,正欲砸門,就聽鄰居一老婦人念道,“鐵匠近期不做生意了。” “這位老者,為何如此說辭?”鶴引並非好奇,隻是她這話像是有所隱情。老婦人看看他的裝扮衣著,“這位郎君定不是本地人士,鐵匠隻是說三日內會有一群中原異士到訪,他要迎候,於是生意就關門了。” “那他人在何處呢?” “你看守在玉門關口的那位便是了。” 一行人進關之時並未在意有這麼個人坐在土牆一邊,他掃了眼,確是有位老者席地而坐,便前去一探究竟。
越靠近鶴引就越攥緊了手裏的佩刀,四海為家讓他的提防性隻增不減。 “比我料想的還晚了一日。”灰白發髻的老者盤著念珠振振有詞。 鶴引看他並無刃器便也放鬆了右手,隻道:“我需要削鐵如泥的利劍,幾日可取?” “好說,好說。隻是你們少班主還欠我一個人情呢!你就不引我去會一麵。” “什麼少班主,我是絲綢商販,我就是老板,現在說劍的事情。” 老者哈哈一笑,並不急於反駁,“看來這位少俠有點糊塗呀!劍的事我記下了,你先回去,我晚些時候自會給你答複。” 鶴引覺得這老頭不好好做生意,在這故弄玄虛,很是不悅。想想佩刀在此,也足以應對接下來的路途險情,便不再多話。 趕回客棧,正趕上飯菜妥當,一行人大快朵頤,不亦樂乎。飯畢,各自歇下,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帶好充足的水和幹糧,一行人就預備入關了。上駱駝前,賢之特意叫住了鶴引,一把精致的黑金古劍交予他手上。鶴引還整憋悶,“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 “少班主,我無功不受祿,你是知道我的!” “拿著,這不是我給的!我隻是轉交罷了!”一定是那個老頭,鶴引更是疑惑不解。 出關之時,那老頭還真就出現了。 鶴引聞聲望去,差點笑出聲,這裝扮和昨日判若兩人吖!鹿遊園望了眼鶴引,那意思是別出聲。 “這位是我重金聘請的向導,老佛爺,以後大家定要相互照應。”賢之麵向駝隊鄭重介紹。老者緩緩走近大夥,他花甲年歲,也不知道有何過人的本領,使得賢之如此看重,匿冥盤算著。 老佛爺?匿冥心裏一驚,一步躍下。三步並兩步,趕來隊首。老佛爺此時也已注意他多時,隻待他上前。 賢之像是知道其中的原因,攏了攏兩個人的肩膀,就撤到一旁。隨即,“上路!”兩個字推進了隊伍的行程,並不忘對匿冥耳語,“七郎,早點趕上來,大漠不待人。” 匿冥曉得這個年紀尚輕的君郎一定不簡單,他絕對不是表現出來的這副玩世不恭,嬉皮笑臉。他有意支開大家給他們敘舊的空間,還把老佛爺拉進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