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秋家的養子霍東恒,秋白露十幾歲的時候,霍東恒和他姨母一起來到秋家,十來年了,她一直當他是自己最親的親人,叫他哥哥,雖然倆人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秋白露當然知道是他,也隻有他,才會有這樣的氣息,這樣的溫度,這樣的懷抱,可現在她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他。哪怕是被那些人輕薄,她也不想是他來救她,她覺得自己髒透了,狼狽極了,她根本沒臉見他。
“別看我,哥,別看我。”秋白露把頭深深地埋在霍東恒懷裏,她羞愧欲死。“我們離開這裏……快帶我離開這兒!”
霍東恒望著自己懷裏這個縮成一團的女孩子,眉頭緊鎖。她淩亂不堪的衣著,以及她身上那些青紫的指痕,已經讓他可以多多少少猜出她曾經經曆過什麼。“你……我剛剛在這邊約了人談事情,看見你跑過去……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他說著把手臂更加緊了緊,“露露……誰幹的?!”
秋白露緊緊地咬著嘴唇,咬得出了血,都不自知。她不知道該怎麼和霍東恒說這件事,她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霍東恒她經曆過什麼。
秋家在濱海市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人家,凡濱海市和建築有關的行業,無論是蓋樓還是修橋,都有秋氏企業的一份。秋白露作為秋家唯一的繼承人,更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身家過億的她,經常出現在娛樂和經濟版的頭版頭條,引得他人豔羨目光的同時,被恨視也是難免的。
秋白露已經記不得自己收到過多少封恐嚇信,她隻隱約記得自己第一次收到一封血書的時候,嚇得幾夜都睡不著覺,不過後來對於這種事情好快慢慢的也就習慣了,再然後,經曆過一次綁架之後,這些恐嚇信,對她來說,都隻當做玩笑一般。
秋白露十分確定今天發生的事情,一定是出於某些人的居心叵測,蓄謀良久。可是她無法確定對方是誰。秋氏建築家大業大,有幾個仇家也是很尋常的事情。
商場上無法平衡的恩怨,就在私地下解決。這是這些人一貫的做法。
可她現在根本不想去追究到底是誰做的這些事。她隻是覺得疼,那種莫大的羞辱以及慢刀子割肉般的疼痛,像塊巨石似的壓在她的胸口上,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好似淩遲。
見她久久不答,霍東恒眼中凜光一閃,他手上一用力,將秋白露橫抱起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先回家。我叫羅錚過來給你看一下……露露,別害怕,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陪著你。”
“對不起……哥……我……對不起……”秋白露輕啜地低聲在他懷中反複道歉,現在除了道歉,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霍東恒大步向前,厲聲打斷她。“別說了,這不是你的錯!那些害你的人……是他們該死!”男人低啞的聲音像是有了實體一般,冰冷而鋒利,但秋白露卻隻覺得溫暖踏實,她知道自己可以相信這個人,知道不管發生什麼,隻要他在她身旁,一切就都可以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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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錚是秋家的私人醫生,上大學的時候主修心理專業。羅家和秋家是世交,而羅錚成為秋家的醫生,是在秋白露十幾歲的時候,因為那時的她曾經經曆過一場十分可怕的變故。秋白露的母親因久病不治,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在秋白露生日那天,她選擇了一種極其絕決殘酷的手段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年幼的秋白露則目睹了整個過程。
秋太太的死成了秋家的忌諱,這麼多年都沒人敢提起它,連秋太太的名字,都成了一種禁忌。經過這件事之後,秋白露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與人正常溝通,除了秋父和莫如白沒人可以接近她,秋父很擔心她的狀況,怕她從此一蹶不振,直到霍東恒的出現……
對於秋白露來說,她最了解的人,是她的父親,而最了解她的,卻是霍東恒。
這個男人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姿態出現在她的生活之中,他一手料理的她的所有事務,並將她的喜怒哀樂也一並接管,他就像是一個永遠也不會落下的太陽,持續地溫暖著秋白露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