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在哭,但是默默的,已經沒了聲息。霍東恒用手摸了摸她的臉,一手的冰涼。
“咬夠了麼?如果沒夠,等攢足了力氣,可以繼續。”霍東恒的聲音出奇的溫柔,他的手掌落在秋白露的眼睛上,“別擔心,我不會逃走,你可以先睡一覺,等睡醒了,再算總帳。”
秋白露以為經曆過這麼多事之後,自己絕不可能在和這個男人再同床共枕,但是她錯了,在霍東恒單調的安慰聲中,她閉上了眼睛,黑暗立刻將她吞沒。
霍東恒坐在她身邊,看她睡著了,眼角仍然掛著淚珠,他俯下身,親去她眼梢上的淚,輕撫著她的長發,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地叫著她的名字。
“小露……小露……我的小露……”
秋白露再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掛在牆上的指針,指著羅馬數字六。
她身上已經被人換上了棉製的睡衣,腳上也穿著厚厚的棉襪子。秋白露從床上爬起來,擁著被子,目光呆滯。
宿醉的影響,讓她頭疼欲裂,她努力地回想著昨晚發生了什麼,但隻能想起模模糊糊的一些影子。
她在酒吧裏喝了些奇怪的東西,然後有個男人讓她記住他,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秋白露搖搖頭,腦子裏仍是一片混亂,她決定不再難為自己。
床邊的小桌上放著一碗粥,秋白露捧起粥碗發現裏麵的小米碗還是熱乎乎地,她把碗舉到嘴邊,動作突然僵了下去。
她意識到有些事情不太對勁,她這是在秋家別墅,她怎麼會在這裏?她在陌生男人麵前喝醉了酒,沒有被人拖去占盡便宜已經算是一件極幸運的事情,怎麼還會回到秋家老宅?
秋白露心中生疑,她想到一個可能,但馬上又把它打消。
他怎麼可能會那麼好心地把她從酒吧載回來,就算真的是他,他又怎麼可能會放過送到嘴邊的肥肉。
身上的衣服溫暖幹燥,身體也沒什麼異樣,除了頭疼得厲害,沒有哪裏不舒服的,秋白露也不是小姑娘,她知道昨夜睡得很好,並沒有受到什麼騷擾。
心中疑惑不止,秋白露放下碗,從床上坐起。
秋白露下樓的時候看見家中的老幫傭,老傭人朝她和善地笑了笑,“小姐早啊,姑爺正在用早餐,我幫你準備餐具吧。”
餐廳在別墅一樓,敞開窗戶就能看見薔薇園,與秋白露的設計師遙遙相對。
霍東恒已經用完了早飯,正坐在窗口陽光充沛的地方看當天的經濟時報,秋白露走進餐廳,他聽到聲音,頭都沒抬一下,“我讓周嬤嬤蒸了你喜歡吃的小籠包,你嚐嚐味道。”
他的態度平和,說起話來也是自然而然,仿佛他們倆仍是新婚那段時間,感情正好時。
秋白露遲疑了一下,坐在桌旁。
若說她在婚後這段時間學到了什麼,那就是不管有什麼恩怨,也沒必要拿自己的身體來出氣。不能做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周嬤嬤的手藝仍是和從前一樣,小籠包子包得皮薄餡大,一咬下去一口噴香的汁水浸溢而出。
秋白露吃東西的時候,霍東恒也不和她說話,兩個人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等秋白露把一籠包子解決完,霍東恒才抬起頭,“吃好了?”
秋白露警惕的看著他,“幹什麼?”
霍東恒微微笑了笑,但笑得很難看,“有些事情想和你說,我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吧。”
“不用,就在這裏,你有話就直說。”她不會忘了上一回隻有他們兩人在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事情,她是瘋了才會跟他去什麼清靜的地方!
見秋白露如此防備自己,霍東恒自嘲地笑道,“你把我當洪水猛獸來防?我若是真的想做些什麼,你防得住麼?”
“至少在這裏,可以。”秋白露好整以暇地答道,這裏人來人往,而且這些人都是秋家的老傭人,如果霍東恒敢再發瘋,隻怕他們也饒不了她。
“幼稚。”霍東恒不以為然。
“你到底打算不打算說?不說我走了。”秋白露沒興趣與他再耗下去。
霍東恒見她眉眼微怒,心中倒是有些安定了,隻怕她已經忘了昨晚痛哭的事情,她那樣悲傷的模樣,他再也不想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