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湊過去,對著ipad向四下望了望,“應該就是那棟,不過這裏真荒涼啊,好像有種拍鬼片的感覺。”
陳晨一邊說還一邊做出害怕的表情,秋白露嗔怪地拍了他一巴掌,“你不要亂講,說得我後背也毛毛的。”
客戶就是上帝,上帝要求他們來到這麼荒涼的地方重建一個奇跡,那他們也不能拒絕。倉庫四周布著鐵絲網,有些地方已經被人用鐵剪剪開,留著一個個淩亂的大洞,鐵網裏荒草叢生,秋白露走在沒膝的草叢裏時,覺得自己就像在草原上散步。倉庫的不遠處有一架吊車,吊車上還吊著一個集裝箱,看起來已經矗立在那裏許多年。
“秋姐,這裏真的好恐怖啊。要不然我們回去吧。”陳晨跟在秋白露身後,雖然是個男孩子,但膽子看起來比秋白露還要小。
秋白露拿著ipad的手心直出汗,她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好似自己這一回又上了當。但她仍是鼓起勇氣對陳晨說,“不會的,客戶已經打了預付款,我們再走走看。"
十來萬的預付款昨天打到公司的帳戶上,雖然沒見過客戶本人,但傳真簽署的合同與真金白銀總不會是假的。
秋白露與陳晨繼續向前,直到看見倉庫外空闊的洋灰地上停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時,他倆人才齊齊地算鬆了口氣。
這不是個惡劣的玩笑。
倉庫裏的大門開了條小縫,剛好夠一人出入,秋白露與陳晨進去之後,發現倉庫裏落滿了灰,地上有道腳印一直走向二樓。
“請問,有人麼?”秋白露問了一聲,聲音如在山穀中回蕩。
無人應答。
或許客戶在二樓?秋白露與陳晨麵麵相覷,然後跟著腳迎往樓上走。
一直走到四樓,腳印朝著倉庫裏沿伸,秋白露往裏走,走過一排生滿黃鏽的大貨架,眼前豁然開朗。倉庫外立麵是整扇整扇的落地玻璃窗,從玻璃窗向外看,可以看到遠處渺無人煙的海港。
腳步在窗前消失,但四周卻不見人影,這次不用陳晨說,秋白露也覺得不對勁了,陳晨四處閑逛著一邊找人,一邊研究倉庫的布局,秋白露則走到窗口向下望去。
那輛原本停在倉庫前的商務車,不見了,地麵上隻留下兩條車輪的痕跡。
秋白露皺起眉頭,她決定不管這事到底是不是個惡作劇,她都不再繼續下去了,實在是太詭異了,她轉身去招呼陳晨離開,叫了兩聲,陳晨才從貨架後麵探出一個頭來,但他在看見秋白露之後,眼裏立刻閃過一絲驚恐。
“秋小姐,小心,後麵!!!”
一聲巨大的響聲,再加上劇烈的擺動在秋白露身後響起,秋白露還來不及看自己身後發生了些什麼,就被一股大力拍在背後橫飛了出去,在她眼前出現最後的場景就是東倒西歪的貨架,以及陳晨驚懼萬分的臉。
黑暗之中,好似有人將她用魚網層層疊疊地圍住,然後用鋒利無比的小刀,從魚網中一點一點將她的血肉剮出,秋白露隻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這疼痛無邊無際,像是永遠也沒有盡頭,隻把人折磨得幾乎要崩潰。
身體像是被壓了一座大山,沉重的連手腕都無法抬起,秋白露試著動了動自己的四肢,沒有一處能夠自由活動。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在這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她卻看見了死神揮舞著鐮刀降臨。
她感覺到身下有粘稠的液體浸出,空氣裏到處都是一片甜腥的味道。
“救……救命……”聲音像身體一樣被撕得粉碎,支離破碎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極外淒涼,沒有人回答,四處是死一般的寂靜,不知道陳晨怎麼樣,自己真不應該讓他跟著一起來。
她在心中深深自責,疼痛枷身讓人連昏迷都不能,秋白露用指尖摩挲著周圍,手指下淨是些碎成小渣的玻璃,玻璃邊緣十分鋒利,她的指尖已經不知被割出多少口子。
終於,她摸到了自己隨身帶著的文件包。
艱難的拉開拉鏈,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卻扯動了全身的傷口,秋白露疼得止不住的顫抖,緊咬著牙關才沒讓眼淚掉出來,她不能哭,還不知要在這裏困多久,每一點水份對於她來說,都是異常重要的。她不能做無謂的浪費。
看不到手機屏幕,她隻能靠著記憶中按鍵的位置,劃動著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