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駛入近海,遠遠的遠遠的可以看到濱海市的輪廓,海水的顏色也從蔚藍變成灰藍,還有一天時間,這一次旅行就要結束。
秋白露總算得了自由,站在甲板上眺望遠方。
在這樣安靜的時候,人總容易想很多,這幾年,她長大了,在最不想長大的時候,用最殘酷的方式。
她的一生似乎都不會再像遇到霍東恒最初時那樣勇敢,因為那個人。她是個運氣和眼力特別不好的人,總容易看錯人,總容易信錯人,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跌倒了沒關係,爬起來的時候姿勢一定要好看,可摔得多了,實在是太疼了,連爬都不願意再爬起來了。
秋白露深深的吸了口氣,空氣中鹹鹹的海味,讓人精神一振。
她很想像電影中的女主角那般,用手狠狠一揮,將所有的陰霾都拋入大海,然後再朝著遠方豎起中指,說一句很酷的話。但二十幾年的淑女教育,讓她無法做到這一點。
而且身邊的這個人,在他麵前,她也沒辦法這樣灑脫。
霍東恒不知何時站在她左側,和她一樣手撐著欄杆,看著遠方。
他的側臉很好看,極具男子魅力,他沒有羅炎的氣場,沒有程遠英的妖嬈,但他卻是最吸引她的男人,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有在他的場合,她總是莫名其妙的就會被他的身影勾起了視線,他的身上就像是裝置著某種奇怪的磁場,專為了引她注意而存在。
她曾經是,那麼的,那麼的,愛這個男人。
愛到如今再回首,都覺得膽戰心驚,她是如何在他的背叛與無情之下存活的?
簡值像個奇跡。
“羅炎不是個會輕易放手的人,你這陣子最好先去國外避避風頭。”霍東恒突然開口。
秋白露輕淺的笑了笑,“我不覺得我自已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人念念不忘,一定非要得到不可,同時我也不覺得羅炎是這樣執拗的人,隻怕是你嚴重了。”
“小露,別騙自已,難道你一定也感覺不到他對你的執著?就算真的是我小題大作,我也希望你可以離開一段時間……”
“你是以什麼立場說這話的呢?霍先生,還是……霍總裁。”秋白露打斷了他的話,“你又為什麼這麼關心我呢?我已經不是你什麼人了不是麼?你現在應該在意的是你的太太,她被人害成那樣,這一次,你又打算怎麼維護她呢?或者……視而不見?”
霍東恒被她噎得一怔,覺得眼前這個近在咫尺的女子,不知何時曾變得如此遙遠而陌生。曾經的她,受了委屈隻會躲在他懷裏哭,她不喜歡做生意的事情,秋誠嘉想讓她學,她眼角帶淚的向他求助,他其實早就等著這個時機,她求他的時候,他心花怒放,但還要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讓她求了再求,才勉強答應。
她眼角的淚還沒幹,笑容已經溢了出來……
永遠也忘不了,她笑的模樣。
可他也知道,從此之後,她是再也不會對他那樣笑了。
“我這麼說隻是擔心你再被騙,至於最後要怎麼做,還是要看你自己的。”霍東恒忍住心中不快說道。
“當然是要看我自己,我的事情我自己會拿主意,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麼會對我說這些,難道真的如他們所講,你對我還是……舊情未了?”
這話放在以前,秋白露是死也不會問的,但現在不同,以前她怕問了之後,得到的答案會讓她傷心,她現在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還怕什麼。
霍東恒一僵,飛快答道。“你不要自做多情,我和你根本連情都沒有,又怎麼能談到舊情未了,我隻是擔心你惹上了麻煩,到時候會連累到公司。”
事到如今,聽到他這樣說,她心裏已經是死水一潭,再不會覺得疼了。秋白露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這話說得實在太讓人難以相信了,霍先生,如果我和你第一天相識,也許會信,但我們在一起這麼久,縱使你對我沒有感情,可也不可能如此冷漠,你在害怕什麼?任盈說你做了這些都是為我好,是真的麼?”
她想知道一個答案,這樣的想法是如此強烈過,讓她連平時的矜持都拋到一邊,她在霍東恒眼中看到一瞬間的遲疑。
遲疑過後。
“她的話你也信?隻要是我身邊的女性對她來說都是敵人,她看誰都不順眼,特別是你,你怎麼還會聽她胡說。”